1874年11月,莫斯科
渥伦斯基独自回莫斯科上任已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
工作上, 他从一开始的忙碌到目前的游刃有余然, 谁又能知道他内心一日更比一日的思念着安娜,每日下班后都得思量到什么地方去消磨时间。
这一天下班, 他又开始寻思着他可去的地方
俱乐部玩培齐克一种牌戏;不,不好玩;
那去喝香槟不,我不去;
到彼得罗夫公园的花之城去这是按照巴黎夜总会建成的游艺场。在那里可以找到同伴,有唱歌,有坎坎舞一种法国的淫荡舞蹈。不,很厌烦了;
这便是渥伦斯基愈发思念安娜的缘故, 有安娜在的地方,他便心安便快活便满足
他觉得安娜除了太爱谢辽沙了些,别的很好多好, 好吧, 他得承认自己有些嫉妒谢辽沙拥有完整的母爱。
他从来没有过过真正的家庭生活, 他母亲年轻时是出色的交际花,在她的结婚生活中,特别是在以后的孀居中有过不少轰动社交界的风流韵事。
他的父亲死的早, 他差不多记不得了, 他是在贵胄军官学校里受教育的。
这一日下班, 渥伦斯基回到了家,用了晚餐,回了书房,微笑着看了一遍安娜的所有来信。
不, 不是所有的来信,在安娜未离婚之前的书信,他都是看过即烧,不能让那不名誉的证据留下。
然,从他到了圣彼得堡后,他便开始细细收藏着安娜每一封来信。
看完来信,渥伦斯基开始给安娜回信,回了一封厚厚的情书。
然后,看了会书,渥伦斯基便脱掉衣服,进浴室,出来后躺上床。
他的头刚一触到枕头,就睡熟了,最后的念头是这个礼拜天必须回一趟圣彼得堡,将安娜逮回来。
安娜自从渥伦斯基离开后,便开始活跃于上流社会的夜会。
这一晚,是有名的瑞典道度歌星克里斯丁尼尔松在圣彼得堡举行的第三场演出,几乎整个的交际界都在戏院里捧场,当然,安娜也没有例外。
从1872年开始,克里斯丁尼尔松在圣彼得堡和莫斯科每年轮着演出,几乎是场场成功。
其实,大多数贵族是辨别不出尼尔松的嗓子和任何别的歌星有什么两样。
但,追星嘛,就是图个乐子。
今晚,安娜没有订到包厢,而是订了第一排的靠臂椅。
她戴着网帽,举着望远镜,极为专注,但她还是从第一排的靠臂椅上看见了包厢里的贝特西特维尔斯基公爵夫人。
等到换幕时间,她照寻常一样地笔直地挺着身体,不改变目光的方向,用迅速坚定而轻快的、使她和别的社交妇女的步态不相同的步伐,便走进贝特西的包厢,快走了她和贝特西之间的几步路,握了她的手,微笑了一下。
“真的离婚了”看见了穿着黑天鹅绒衣裳的安娜的优美身姿和头部,贝特西低低地笑问。
“嗯。”这也是安娜留下的原因之一,得不动声色地将她已恢复自由身的事情宣扬出去。
“你啊你,这样较真干嘛啊跟大伙儿一样,不好吗”贝特西慵懒的靠着,漫不经心地道。说起来,她与安娜也算是表姐妹。
“”安娜笑而不语。
“那谢辽沙呢怎办”关切的问。
“谢辽沙姓卡列宁,自然是跟他爸爸”安娜笑道。
“如此也好,就怕你放不下儿子,之前就觉得你太自恋儿子结束后,过来我家。”贝特西拉着安娜的手,热情邀请她。
安娜点头,贝特西是一个团体的核心人物,她身边集中着一群最八卦的贵妇人,正想找机会呢。
与贝特西聊了十来分钟,安娜便告辞离开了。
音乐会结束后,安娜从戏院出来,就坐马车去了贝特西家。
贝特西家那扇气派的、宽大的门已打开。
进了大门,就能看到大客厅里那暗色的墙,柔毛的地毡,明亮地被照耀着的桌子,在烛光下发亮的白台布、银茶炊和透明的饮茶器具。
马车一辆接一辆的到来,宾客们陆陆续续进门。
贝特西家的夜会过来的宾客挺多,最后分成两组,一组同女主人在茶炊旁边,一组在客厅里对面的尽头,是以一位穿黑天鹅衣服、有细黑眉毛、美丽的大使夫人为主。
两组的谈话,像往常在起头的时候那样,游移不定,被应接、问候、献茶所打断,好像在寻找谈话的题目。
贝特西公爵夫人的丈夫,一个好心肠的胖子,热心的雕刻搜集家,知道了妻子有客,便在去俱乐部之前来到客厅,与宾客招呼了下。
安娜穿着朴素的黑衣裳,圆润的手臂戴着一副精致的手镯,结实的脖颈挂着一串珍珠,她一进屋,便坐在茶炊女主人旁,脱了手套,加入大家谈话中。
自然有人向安娜求证,她是不是离婚了
安娜含笑点头。
之后,就问谢辽沙的归属,安娜一一回答。好在没有人直接问如何离婚的但以后一定会有人私下过来拜访安娜,问细节的。安娜已经准备好答案了。
说起离婚,最后安娜没有给卡列宁修复丸,生怕他的外表改变过大,最后给了他智力丸,以卡列宁的智慧,他一定会掩饰起来。
浴室内
安娜从浴缸里起身,擦干,开始对着镜子细细涂着保养品。
之后,披了睡袍,吸着拖鞋,出了浴室。
在只点了六点蜡烛的昏暗的主卧内,安娜给自己倒了小半杯葡萄酒,先是润了润唇,再小口小口的饮着又愣了一会儿神,回想今晚的表现
直到脚背有些凉了,安娜才一口饮尽,放下高脚杯,走向床铺。
坐在床沿,把外披的睡袍脱下来,掀起被子,平躺下去。
安娜刚想翻个身,平躺转变成侧躺,可,旁边竟然伸出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不让她侧身子──
安娜瞪大眼,惊喘。
就看见渥伦斯基那张熟悉的脸,还有他黑暗中的眼神,他温暖且干燥的手掌心。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样也不送个信给我我可以早些回来的”安娜又喜又惊问道有段时间不见面,说不想念是骗人的。
“刚刚到。”渥伦斯基低低地道,他的手掌心暖暖和和的。
“过来干嘛”躺上了床,安娜渐渐放松下来,柔柔软软的,如同云朵般,又如同棉絮般。
而,渥伦斯基却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