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是不是又喘了?走,我扶您先回去吧。您说您也是,大热天出来意思意思就成了,干嘛还站这么长时间。”泊福老人现在真是老人了,这半年时间里一直都在家里没怎么出来,除了有些喘之外,他的腿脚也不好,常年在大海上冷风吹,年轻时候不觉得,老了以后全显了出来。
不光是他一个人,自己干爹陈名恩的身体还不如泊福老人,包括黄海和温老二,基本都已经算是风烛残年,全靠一口气撑着。泊福和黄海老人还算不错的,另外几个都躺床上下不来了。
“涛伢子,能看到我亲外孙当上皇帝,就算死在这里,我也得爬过来!呼……呼……呼……快,快扶我走远点,我不能倒在这里。我泊家居然出了个皇帝……嘿嘿嘿……快扶我走……”泊福老人可能是血压有点高,再加上过份激动,没走几步就开始发晕,还喘上了。可是不管怎么难受,老人的手依旧死死的抓着洪涛的衣服袖子不肯松开,就好像在惊涛骇浪的大海上,不管小船多么不靠谱,也得把帆索抓住一样。那就是他的命,他一生的宿命。
“阿爷,您可别吓我,再挺挺、再挺挺!晚上回家,金河还得去给您敬酒呢,咬咬牙就到了……”洪涛这时候才发现,老头快要不成了,他的眼神都散了,嘴唇发紫。
“挺不住啦……我是想看,可是啥也看不见了……伢子,我想回振州,我要埋在岸上……我不想被孤零零的扔进海里,我女婿是皇帝、我孙子也是皇帝,我要埋在岸上……我要上岸……”洪涛的激将法没起作用,老头熬干了他的最后一点元气,一手抓着洪涛的胳膊,一只手举起来,准确的找到了西北方向,就这么站在洪涛怀里闭上了眼。
“你孙子是啥也没用了,再多活两天就不成嘛!”都不用去摸泊福老人的脉搏,洪涛就知道老头已经走了。回头看看还在欢呼的人群,洪涛摇了摇头,抱起老头的身体,尽量不让别人看出他已经走了,然后悄悄的钻进了图书馆的侧门。
可能是天意、也可能是巧合,在洪金河登基的这一天,洪涛的老丈人泊福、干爹陈名恩先后去世了。一位在外孙子登基的现场、靠在女婿的怀里闭上了眼;一位躺在家中,由儿媳妇守着,听着礼炮声咽了气。这次黄沙算是和洪涛同步了一次,两个人谁也没哭闹,也没有和外人说,把这件事儿悄悄的瞒了过去。
泊福老人一直躺在图书馆地下室的那间会议室中,这里当年是帝国议会的办公地点,老人就坐在中间的椅子上,一次又一次对女婿的提案举手同意。当时陈名恩也在场,老哥俩就坐在一起,有很多提案他们其实都听不太懂,可是洪涛说这是好事、是为子孙后代造福,他们就举手了。
现在他们老哥俩就并排躺在那张松木会议桌上,周围站着几位议员和政府官员,还有坐在轮椅中的温老二和黄海。他们是接到了洪涛的口信,让自己孩子把自己塞进了轮椅推过来的。泊蛟、泊珠、泊小二、泊小三都在场,泊鱼和泊虾两家人远在卡兰巴港和马斯卡港,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们了,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陈家人丁稀少,只有黄沙和两个孙子辈,洪涛带着塞飞和格雅也算到陈家人里,给自己这位干爹壮壮门面。洪金河目前还不知道这件事儿,就算知道了他也来不了,新皇帝登基,有不少属国的国王大臣要来觐见,他得代表帝国出面接待,这也是皇帝工作中的一个重点任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