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军部?”宋子宁若有所思,然后道:“请他们在客厅稍候,我马上就到。”
会客厅中,方战端正坐着,旁边还有两位随员。不过宋子宁一进门,目光就停在其中一人身上,顿了一顿,招呼道:“兰大将军,怎么换这身打扮啊?”
兰信成转头对方战笑道:“怎样,我就说瞒不过七少吧?你还不信。”
方战却还有些不太服气,道:“他又不曾见过你,怎么一眼就能认出来?”
宋子宁也不卖关子,笑道:“天机术中有一法门,类似原力洞察,兰大将军并未刻意伪装,如此一来,十六级的原力修为,原力中又有片片锋锐之意,可不正是他的招牌绵中金针吗?”
方战竖起大拇指,道:“在下服了,七少果然眼力非同凡响!平时如果将军不动原力,我等连将军的修为都看不出。”
“一点小伎俩,不足挂齿。另外,宋某已经不再是宋阀中人,那个七少的排行不再使用,两位直接叫我子宁便好。”
“子宁先生,兰某就不绕弯子了。兰某此来,一是想要交换千夜将军手中余下的资源。二是通报一则消息,看看子宁先生可否助一臂之力。”
宋子宁道:“但讲无妨。”
“兰某此次带来了一艘真正新锐的浮空战舰,就是前次与千夜将军约定之物。”
宋子宁倒是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你还真把那东西搞到了手?据我所知,这种型号的战舰帝国一共也就三艘吧?”
“还有六艘在船厂里,所以将来不会缺。只是眼下,少一艘都有些难办。”
宋子宁打开折扇,轻摇几下,道:“少一艘都难办,但还是拿出来一艘。看来千夜手里那点东西,有人非常想要啊!”
“正是如此。所以帝国这次诚意十足,还请子宁先生多美言几句,促成此事。”
“这个先放下,你刚刚说的消息,又是什么?”
兰信成挥手让另一名随员出去,压低了声音,道:“帝国近期准备对浮陆用兵!”
“浮陆?那里不还僵着吗?”宋子宁皱眉。当年他也曾亲身参与浮陆之战,经历了完整的从几乎占领到全面溃退的过程。
各门阀世家在征战中表现不一,但公认的一个转折点,就是千夜叛出帝国那一夜。
在那个悲伤的夜晚,尽管千夜身为血族铁证如山,军部似乎没有做错什么。可此前有谁知道千夜是血族,在战场上,他出生入死大家都是看见了的。
近些年帝国和永夜议会数次发起局部战争,在那大熔炉般的战场上,千夜和赵君度宋子宁等人,渐渐磨砺成为可以独挡一面的人物。而在年轻一代中,千夜更被视为最有希望突破天王至境的人选之一。
私底下,早有这样的言论在流传,那就是如果不是军部多事,也许千夜的血族身份到老都不会被揭破。那样的话,千夜是血族还是人族又有什么关系?
在直接影响之外,栗风水揭出此事的手法也对各大门阀世家大有触动。原因只有一个,军部的手伸得太长了。
赵阀早已在明面上表示得很清楚,千夜是享受燕云赵氏核心嫡系子弟待遇的,为此背书的,不仅仅是数次表态不计一切代价维护的赵君度,而是赵阀真正有话语权的幽国公和承恩公。千夜击杀栗风水后逃亡,赵阀拉偏架拉得如此明显,各大门阀世家非但没有异议,反而都对军部隐隐表达了不满。
对千夜这等家族核心嫡系天才进行暗察,可说是触及到了世家的底线。若赵阀千夜能被查,那其他世家又有哪个能够幸免?况且军部的手法实在不入流,居然绑架千夜身边亲密之人,照这种做法,哪会不人人自危?千夜是血统有问题,若换了其他人呢?会被找出什么“证据”?
军部聆讯赵君度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先不论其个人战力、发展潜力和在赵阀中的地位,就凭他是先帝仅有的两名嫡女之一高邑公主的幼子,放眼各宗室、世族和独立王公,有几人比他身份尊贵。军部都敢打他的主意了,还有不敢动的人吗?
子嗣是宗族根本,此事一出,即使那几个暗地里与军部眉来眼去的世家,也不由得背生寒意。
于是在军部接手赵君度所属战线的短短时间里,世家私军表现一落千丈。赵阀更是士气全无,龟缩不出。而各世家则有意无意的,切断了对军部直属军团的支持和救援,打起了各扫门前雪的主意。
帝国本就势弱,哪经得住各自为战,战局立刻崩溃,一直被打到赵阀核心防线处,才被匆匆回来收拾残局的赵君度率军死死顶住。
而地面战不利,空战局势更是危急。各世家遇到的攻势稍强就将私军战舰纷纷后撤,最后只能由帝室的禁卫舰队顶在前面。私军可以退,禁军却不能退。
连续数场恶战下来,几乎得不到什么配合的禁卫舰队损失惨重。虽然永夜一方的战损更大,但是黑暗种族的舰队源源不绝,而帝国禁卫舰队却是孤立无援。在折损了近三分之一的战舰后,禁卫舰队终于支撑不住,退守到不坠之城上空,将整个浮陆的空域拱手相让。
外空的惨败,令整个帝室都为之震怒,皇帝更是大发雷霆。
可震怒归震怒,帝室对这一局面也是无可奈何。军部越线在先,但一开始那些小动作的由头,却是暗合削藩大计,何况千夜罪证确凿。另一方面,帝室没有对世家私军的直接指挥权,各家自保,又不是第一回了,消极避战,削弱帝室禁军,也是各家表达不满的传统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