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道铭冷冷道:“金玉盟只怕还威胁不到我们吧。”
李沉舟道:“渤海国昔日向大雍俯首称臣,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加入金玉盟之后明显对咱们的态度有所改变,现在连大雍的船队经过他们的海域都要严查课税了。”
薛道铭道:“若非被北疆战事所累,朕绝饶不了他们。”
李沉舟道:“他们正是看出大雍被北疆战事拖累,所以才敢如此猖狂,其实北疆防线不止对大雍重要,北疆一旦失守,黒胡的铁骑就可挥师南下,必然威胁到整个中原的利益,现在的局势却是大雍将士拼死拼活为中原守住防线,而中原这些力量却在趁机发展壮大。”
薛道铭在这一点上和李沉舟有着相同的看法,他缓缓点了点头道:“人心不古,各自只知道为自己盘算。”
李沉舟道:“他们并不是不知道唇齿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只是他们的本性极其自私,只要一天黒胡人没有突破北疆防线,他们就可以在大雍的庇护下尽可能地捞取好处。”
薛道铭闭上双目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敲了敲龙椅的扶手道:“可胡人贼心不死,未必肯答应和谈。”
李沉舟道:“这场战争对黒胡来说也是死伤惨重,他们应当已经明白根本不可能在短期内征服大雍,根据我得到的情报,最近域蓝国发生民乱,域蓝国单凭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镇住局势,已经向沙迦国求援,沙迦方面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如果沙迦的军队抵达域蓝国,即便是帮助他们平定了叛乱,我看也不可能离开域蓝。域蓝国是瀚海沙漠中唯一的绿洲,也是黒胡志在必得的地方,我看他们不会甘心域蓝国落在沙迦的手中。”李沉舟早已将形势剖析透彻,黒胡和他们一样深陷战争的泥潭,在两国战事陷入胶着的时候,其他势力正在纷纷发展壮大,如果他们再继续较量下去,对双方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处。
薛道铭道:“此事既然是你提起,就交给你去办,记住,和谈可以,但是涉及到大雍利益方面的事情,寸步不让!”
苏宇驰站在郧阳城西门箭楼之上,举目望去,但见城门外到处都是难民,那些难民衣衫褴褛,满面尘土,形容落魄无助,西州发生强烈的地震,波及五城十九县,死了二十多万人,昔日繁华的西州如今也是断壁残垣尸横遍野。这十多天以来,余震不断,西川多以山区地形为主,因为最近西川多雨,泥石流频发,又造成不少后续灾难,集结在郧阳城外的难民大多来自西川东部。
袁青山来到苏宇驰的身后,他刚刚奉命出城,送出一些粮食支援灾民,可是他们送出的那点粮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对于城外近三万难民来说起不到根本性的作用。
苏宇驰叹了口气,沉声道:“难民的情况怎么样?”
袁青山道:“不容乐观。”那些西川难民中有不少人受了伤,因为地震将通往西川腹地的道路封锁,他们只能转而向东寻求援助,可是到了这里,郧阳城却紧闭城门,不许一人入内。
苏宇驰对此也是进退两难,他也知道哪些百姓的艰难处境,可是朝廷已经下了命令,不许他们放任何西川百姓入内,苏宇驰对朝廷的这道命令从心底是抵触的,在他看来,西川的百姓也是大康的子民,朝廷下这样的命令等于将自身子民摒弃于水火之中,西川遭遇天灾,正是朝廷出手相助之时,可是朝廷此次的反应如此冷漠,身为大康将领,也只能接受命令。
除了提供一些有限的粮食和药物,苏宇驰再也提供不了其他的帮助,听到城外求救的声音,望着那一双双充满期盼而后又渐渐变得绝望的眼睛,苏宇驰的内心无比煎熬。
不但是苏宇驰,连他手下的这些将士也不忍看下去了,袁青山道:“大将军,咱们提供的食品和药物根本无法满足难民的要求,若是任由这种情况下去,恐怕会有很多人饿死在城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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