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遥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在发抖,指尖用力掐着掌心,掐出一层青紫来。
陆傲天注意到这点,很快用指头把沈星遥的手撑开,十指相扣,他能感觉到沈星遥的手在不断发冷汗,死死地扣紧他的手,像是溺水的人要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陆傲天本人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看,目光幽静而深地盯着陆清婉看。
“清婉,还要继续再说下去吗?!今天你妈妈刚出院,又想惹她生气吗?你一向都很乖巧懂事,温和有礼,是所有孩子中最不让我们操心的,今天是怎么了?”
“我没想惹妈妈生气,我只是想说一些我一直都想要说出口的话。”
“而且爸爸你是不是搞错了,你还有一个孩子呢。”陆清婉仍旧是一副处变不惊、不动声色的模样,然后继续语气平缓地往下说下去,“真要论乖巧懂事,姐姐才是我们之中的第一名吧。”
听了大半天,陆识卿突然意识到陆清婉今天不说完一些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一把钳住对方的手腕,把陆清婉拽起来,跟沈星遥和陆傲天两个人举了个躬,替陆清婉道歉。
“爸爸妈妈,今天上午清婉来找我,跟我闹了些不愉快,所以晚上说话才会这么冲,我先把她带走哄一哄她,就不在这里继续打扰你们了。”
说完又朝沈怀瑾和沈熹言使了使眼色,“你们两个好好安抚一下爸爸妈妈,我跟……”
话还没有说完,陆清婉猛然一把挥掉他的手。
“我为什么要走,饭还没吃完呢,我的话也还没说完。大哥你也不要欲盖弥彰了,我上午跟你说了什么需要对着桌上的各位再重申一遍嘛。”
在陆识卿愣神的空隙中,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高高举起来,“不如大哥你现在就明说你为什么要日日夜夜戴着佛珠、供奉那些神像,你问心有愧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够了!不要再说了!”
一道激烈又带着压抑的声音响彻房间,沈熹言的胸腔起伏,那种隐约的崩溃在她整个人身体不断流转。
“我为什么不能说。”陆清婉不屑地冷笑一声,“正好还没来得及问一下大姐你,为什么从小到大这么怕火,怕大火,怕烈火,怕熊熊燃烧无法止息的火焰,肯定是经历了什么‘特别令你难忘’的事情吧?”
沈怀瑾轻轻拍了拍沈熹言的肩膀算作安抚,转头冷厉恣睢地也冷哼了一声,“之前就知道小妹妹你能言善辩,毕竟你也来找过我一次跟我说过一些话,今天倒是又见识一次,真想为你鼓掌叫好啊。”
“二哥,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就让你闭嘴了吧,你不是也跟大姐一样嘛,你也配开口说话。”
陆清婉重新坐下来,轻轻扫了一下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不紧不慢地用指关节敲击桌面,像是一声声缓而沉的警钟。
“不妨今天大家都把各自的秘密一并说出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