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一言不发,蹲下身来,轻攥着袖衫擦拭掉夜罂眼尾的泪痕,温和地说:“把鞋穿上吧。”
夜罂抬头看着她,睁大了泛红的眼眸,两行泪水源源不断的流出。
“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夜罂问道。
楚月默然,不语,为其擦泪的动作,却是蓦地一顿。
“凌寒一族的灭绝,和路琼有关,是这样吗?”夜罂沙哑的声音从咽喉里发出。
“如若魏莘伯临死前未曾欺我,路琼便是凌寒的族人,你的母亲和凌寒一族,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楚月浅声说:“但目前为止,尚无证据,说出去也只是空口白牙,扳倒不了路琼,还会打草惊蛇。”
“路琼……”
夜罂双手掩着尽是泪水的脸庞,嗓音嘶哑,仿佛是压抑着无边痛苦的野兽。
“我竟一直在认贼作父,我竟从未看清过真相,母亲和族人泉下得知,一定会觉得我糟糕透顶,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夜罂如濒临绝望的妖魔,攥紧成拳的手,背面青筋隐隐暴起,在克制着洪水猛兽似得暴戾!
“我要去杀了她!”夜罂顿时要去拔出血色战斧,拿路琼生死一战。
此刻,她的手腕被楚月紧紧握住,夜罂血红的眸子,噙着哀伤的泪,痛苦的与楚月对视。
“不急于一时。”
楚月轻声安抚:“灭绝凌寒一族,路琼一人之力是做不到的,要顺藤摸瓜,再连根拔起。我今日与你说这些,不是要你背上欺师灭祖的骂名,是要你看清自己的武道之心,看清前路的方向,而非再在原地痛苦的徘徊,不敢前,也不能退。”
夜罂双肩轻颤,泪水簌簌而落,红着眼说:“我还能往前走吗?”
这样糟糕愚昧的她,还能继续走吗?
她连死都不敢,她怕在那阴曹地府,在那黄泉路上,满门族人和父母长辈,憎恨地问她,为何要认贼作母!为何要被路琼欺诈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