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卫応偶尔能看到父亲在书房看卫慈的幼年画像,言辞带着几分懊悔。
卫慈点点头,“嗯。”
“你的大侄儿定了光善家的长女,等女方及笄便要成婚,你这当小叔的,莫要让人等太久。”卫応忍不住念叨,单身贵族再好也不能打一辈子光棍,“若你真不行,不如挑个侄儿过继?”
卫応膝下三子两女,最小的还在牙牙学语。
与其让卫慈挑选宗族旁支的孩子,血缘疏离,倒不如从侄儿中挑一个,当成亲子教养。
卫慈:“……”
什么叫“他真不行”?
这个“不行”,指哪方面?
卫応对卫慈而言,亦兄亦父,上辈子可没少给他介绍相亲。
最后没辙了,他还想把小儿子过继给他,免得卫慈老无所依。
卫慈那会儿也动心了,只是大嫂不肯,这才作罢。
“大兄好意,慈心领了,但这事儿大嫂怕是不同意,总不好让大嫂和小侄骨肉分离吧?”
一旦过继,孩子只能喊生母为大伯母,哪个母亲愿意?
卫応怔了一下,只能悻悻打消念头。
卫慈淡淡地转移了话题,不谈过继的事情,“大兄如今辅佐聂良?”
卫応浅笑道,“是啊,光善人不错。”
若关系不好,卫応和聂良也不会结成儿女亲家。
卫慈阖下眼睑,没有接话。
前世的卫慈认识聂良,借着卫応的关系见了几面。
聂氏能力压中诏其他诸侯,此人功不可没。
只是——
聂良最后的结局可不怎么好。
前世的聂氏能迅速扩张,大半功劳要仰仗聂氏鬼才聂良,后期雄踞一方,则靠了孙文。
虽说聂氏人才济济,但家族内部并非铁桶一块,子嗣间的斗争屡见不鲜。
随着聂氏在中诏的势力加大,子嗣争斗愈演愈烈。
聂良不足三十五便死了,死于家族内斗,膝下子女皆受牵连。
算算时间,聂良也快了吧?
这一世,聂氏要是弄死了聂良,不知还有没有一个“大器晚成”的“孙文”力挽狂澜呢?
卫慈心中闪过无数念头,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
哪怕明知聂良之死会让大兄卫応消沉一世,卫慈也没有提醒的意思。
谈了一阵,卫慈见帐外天色暗淡,主动提出告辞。
卫応没有挽留,反而起身相送。
送走了卫慈,卫応转身回屋——
“闻名不如见面,你这幼弟有人中龙凤之姿。”聂良可惜道,“他当年为何要留在琅琊?”
卫応道,“不知,他也未言明缘由。”
夜风一吹,聂良忍不住抬袖打了个喷嚏,眼眶涌出些许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