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进攻受挫而后退，北面进攻乏力而无法上岸……这多少还可以理解，毕竟敌人占据着地利，所以克罗狄安努斯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西面，可没想到库里乌斯给搞砸了。现在西面的军队因为阵型混乱，被敌人压着打，无法发挥出自己的真实战力和人多的优势，这让他难以释怀。

“西面暂时抽不出兵没关系，可以从北面嘛。”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但是库里乌斯所率的部队正受到叛军的压迫，1万多人挤扎在一起，已经失去了有效的组织，要想将后方的士兵抽掉出来，恐怕会非常困难，而且他们之所以现在还能够顶住叛贼的进攻，可能是因为阵型厚度太大，叛军攻不透，如果抽掉了士兵，削薄了阵列厚度，我怕会导致库里乌斯军队的崩溃呀！”布勃留斯虽然不带兵，还是有些军事见识，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布勃留斯假装未听出安托尼乌斯的话中之意，他言语温和的劝道：“伱和士兵们的辛苦，执政官大人是知道的，你所立下的功劳执政官大人也记在心里！但是现在战局已经变成这样，时间已经不多啦！

“蠢货！白痴！婊子养的！……”执政官克罗狄安努斯不住口的痛骂他手下的军团长库里乌斯（这位军团长被他临时赋予指挥渡过河的军队进攻西面的起义军）。

不过布勃留斯还是面露为难之色：“执政官大人应该会同意你的这个建议，但是事先我们并没有这方面的计划，通向马特尼努姆的陆路被叛军隔断。从海路走，附近又没有港口，信使只能赶回卡斯特鲁姆城，再乘船前往马特尼努姆，这一去一回花费时间太长，战斗恐怕早就结束了。”

距敌已经不到50米，可前方的罗马士兵却在匆忙的列阵，能看清他们脸上紧张的神情，甚至能听见对面传来的叫喊声和推攘声。

“你请说。”

“有办法的。”安托尼我乌斯自信的一笑：“以我多年的经验，每一次军队出战，总会有不少商人跟随，希望能够在军队获胜之后谋利。这一次我们的行动极其保密，因此事先跟来的商人很少，但是我们的战斗就靠近海边，附近就是繁忙的航路，相信现在已经有商船靠近河流出海口观战，想等我们获胜后购买战利品，所以我们可以托他们给马特尼努姆城带去执政官大人的命令。”

“马特尼努姆城内士兵不多，对叛军没有什么威胁，要是冒然出城作战，万一被叛贼趁机攻进城怎么办？”

安托尼乌斯的最后一句话表面上是责备库里乌斯的鲁莽，暗地里却是在委婉批评执政官克罗狄安努斯的急躁，他很清楚军团长库里乌斯虽然军事能力平庸，但如果不是克罗狄安努斯急于求胜，他即使死板的执行传统的罗马战术，也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随着距离的拉近，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影映入眼帘，他的心脏开始急促跳动……这么大规模的会战他不是没有经历过，上一次是在小亚细亚，尽管拥有一些经验，他仍然会感到紧张，因为那时他不过是卑微的长枪兵，无人关注他的生死，而此刻他却是一队之长，百名士兵的生死系于一身，责任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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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下令给军团长，军团长传令给大队长，大队长转达给百夫长，过程有些繁琐，但马克西姆斯军队这半年来的严格训练起到了效果，整个传令过程顺畅无误。

布勃留斯说得言辞恳切，安托尼乌斯听进去了，他扫视着周围瘫坐在地上的士兵们，默然片刻，长叹口气：“我尽力吧，希望士兵们还愿意听从我的命令。我有几个建议，想请你转告执政官大人。”

“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原本设置的整个防御阵型就发生了改变，南岸叛军和西面叛军的阵线之间出现了一个大缺口——”库里乌斯来用树枝用力戳了戳地面上画出的线条：“如果执政官大人能够抽调兵力，进攻这里，应该会对整个战况有所改善。”

“兄……兄弟们，听我命令——前进！……”百夫长提尼巴祖斯大喊了三遍，举起短剑在空中晃动几下，然后用力向前一挥，同时向前迈步。

“不要慌！紧挨着你的队友！保持住队形！……”提尼巴祖斯一边前进，一边大声提醒着自己的部下，隆隆脚步声、剑盾碰撞声、盔甲摩擦声、急促呼吸声很快就笼罩住他的双耳，使他下意识的一次又一次提高音量，很快声音就已嘶哑。

百夫长是全队勇气之冠，当然要一马当先、冲锋在前。

“哼，一群亡命之徒而已。”克罗狄安努斯瞪了那位幕僚一眼，虽然眼前敌人的表现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他绝不会认为这支破烂的叛军会强于他的军队。

这确实是进攻的大好机会！……提尼巴祖斯轻吁了口气，再一次举起短剑，高喊：“兄弟们，跟我冲锋！”说完他双脚蹬地，向前飞奔。

如果我们不能按照原计划在黑夜到临之前击溃这股叛军、占据他们的营地，那我们即使退兵，也无处歇息！而且如果我们久战不下，叛军的主力又赶来增援，那才是最最糟糕的事情！所以为了解开我军的困境，不能让我军之前的胜利毁于一旦，还得请你激励士兵们再战一次！”

提尼巴祖斯刚跑两步，右侧一个健硕的身影就超越了他，那是他在起义军中认识的好友，也是他几次晋升，都坚持要将其留在身边、辅助自己的十夫长萨莫拉斯。这位憨厚的放牛娃不善言辞，却始终默默履行着在“要战斗中保护提尼巴祖斯”的诺言，这一次也不例外。

安托尼乌斯弯腰捡了一根干树枝，在地上一边比划，一边说道：“我之前已经派人查看过整个战场，叛军在沃马努斯河南岸防御，在西面他们最初也是摆出的防御阵型，只是因为库里乌斯的失误，他们才主动发起了进攻，不得不说，这股判军捕捉战机的能力还不错。”

“我还希望执政官大人能够命令马特尼努姆的城卫队出城攻击叛军的后方。”

“这……倒是可以试一试。”

“我还有最后一个建议。”安托尼乌斯神情变得严肃，沉声说道：“正像你刚才所说的，战况对我们并不很有利，执政官大人该下决心了！派出军法队，对北面和西面的军队进行督战，哪怕伤亡大一些，也要给予叛军足够大的压力，让他们不敢抽掉本就不多的兵力，去支援其他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