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娆娆走进屋,从破旧柜子里面掏出来一个面具,她去年去逛庙会的时候,在小摊上买的,一只白猫的面具。胡子刻的栩栩如生,根根分明。
从拿出那个面具,木娆娆就感受到了来自某人,犹如实质的死亡凝视。
连面具都开始变得烫手,木娆娆倒吸一口凉气,缓缓转动脖颈,就看到了岑空似笑非笑的脸。
这是木娆娆第一次看到岑空的笑,虽然是冷笑。
薄唇浅浅的勾出一个弧度,隐约可见嘴唇里雪白的牙齿。就像一朵长满了锯齿的美丽花朵,每片花瓣都浸染着毒液。只要碰触到,便会化为一滩血水。
“胆子不小。”
后背唰的竖起一层汗毛,木娆娆原封不动把面具放了进去:“教主,小女说笑的。”
岑空缓缓闭上眼,冷冷的道:“我不会出去的。”
“是的,教主,谢谢您。”木娆娆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并把门关上。
直到最后一丝缝隙都被关闭,木娆娆轻拍胸口,吐出一口长气。好看是好看,太吓人了。
不过,他好像从早上就一直没上厕所啊,早上喝了那么多水,没事吗?
木娆娆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想上厕所的话,岑教主肯定不会憋着的。
本来今天打算烤鸡,但因为昨天捡了那么多的玉米,木娆娆临时改变了菜单。
蒸了几棒玉米,做了一个咸蛋黄炒玉米粒,用之前的玉米面做了玉米窝窝头,炒了个咸肉菜丁,填在窝窝头里面吃。
中午吃饭的时候,岑空吃了不少。
放下碗筷,指着烤的脆脆的玉米饼问:“这个怎么不端上桌?”
木娆娆给他抓了几个:“烤给孩子们吃的。”
口感香脆,岑空动作非常优雅的快速扫进嘴里,指着盘子,耷拉着眼皮道:“给我端进去。”
……您可真有出息,跟孩子抢吃的,幸好她多烤了好几盘。
给屋里的“大孩子”准备了零食和水,趁着孩子们还没来,木娆娆快速给他缝了一个驱蚊包,怕他再不小心弄破,驱蚊包用了两层布,滚了双重边,当沙包打都不能碎。
“教主,我给您准备了一个新的。”
防止驱蚊包再脱落,木娆娆给他系了个死结,在此基础上打了个花结。
在木娆娆退出房间后,岑空伸出手,拨弄了一下驱蚊包上的花结。柔软的花结绕住他的手指,呈现出两个花瓣的形状。
指肚在驱蚊包上摸了摸,将手指放在鼻端,指尖上沾染了香料的味道,淡淡的。
晌午刚过,太阳正毒辣。
木娆娆站在院子里,给簸箕里的麦芽浇水。过两天就能摘了,和糯米一起,发酵后挤出汁水,就是麦芽糖。
远处传来呼喊,木娆娆抬头望去,孩子们顶着大太阳冲着她摆手。
木娆娆笑着招手,将晒了一上午的水放到门口,孩子们像小鸟一样跑了过来,手里都没空着。
“虫子放罐子里,其他的放到筐里,盖上盖子。洗完手再吃饼。”
岑空在屋子里都能听见外面孩子吵吵嚷嚷的声音。
“木木,你听我说……”
“你先,先听我说!”
光是听孩子们争先恐后跟她说话的劲头,就能想象到她在孩子们的心里有多么受欢迎。
孩子们在混轮教里,可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通常都是几个孩子在一起,看到大人就赶紧躲开。
在岑空模糊的记忆里,从没听过孩子们如此活泼的声音。
孩子们的笑声犹如一朵朵烟花,在岑空的耳膜炸开,这是他从未听过,也从未感受过的快乐。孩子们一边吃着玉米饼,一边跟木娆娆讲他们这两天的生活。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在岑空的耳里,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讲的事情,孩子们以一种非常兴奋的状态,给木娆娆断断续续的讲他们听到的话,看到的人。
讲着讲着,孩子们就会“哈哈哈”,不约而同笑起来。岑空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笑的,孩子们的语言表达能力不强,有的话语,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就听到了那个蠢女人的笑声,比孩子们的笑声还大,明明在屋外,那声音却仿佛能穿透墙,打在他的耳膜上。
快乐是会传染的,岑空并不懂得这个道理。
他只是觉得,那笑声变得越来越清脆,一开始听到的时候觉得很吵闹,现在却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等到他回过神,整个人已经站在窗边了。
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睁大,岑教主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什么时候走下来的?
他抬起脚就要往回走,刚走了一步,他的脚步倏然止住。
……他想上茅厕。
环视四周,除了房门,唯一能出去的入口就是窗户。但无论从哪儿出去,都会被孩子们看到。
岑教主僵立在原地,半晌走回床上,盘腿一座,心底默念,忽视它,忽视它……
睡觉的时候,一旦有了尿意,那是怎么憋都憋不住的,反而会适得其反。
岑空现在就是这样,越是忍耐,越想去茅厕……
作者有话要说:木娆娆:该!让你吃那么多!你以为你是貔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