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病人来说,他们需要得不是尽心尽力的医生,而是一个能够帮助他解除病痛的医生,一个能治愈他的医生。”舒远航道:“你告诉我,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王金武仔细回忆了一下,佟广生发烧应该是从鱼水情爆炸,参予事后营救时候开始,记得那天他冒雨营救,回去后就生病了,从那时起发烧就没好。
舒远航道:“简直毫无常识,发烧这么长时间,现在才来医院,你搞什么?”
王金武被他一说越发内疚了,自己的确太大意,对佟广生的关心不够。
舒远航转身向病房走去,王金武跟上他的脚步:“舒先生,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舒远航道:“看他自己的意思。”
王金武有些紧张了,怎么感觉这厮要把真相告诉佟广生呢?
“舒先生,我们是不是暂时隐瞒……”
舒远航已经走入了病房。
护士正在给佟广生拔针,他向舒远航笑道:“远航,我感觉好多了,打算今天就出院,金武,你去帮我办理一下。”
舒远航道:“你的确应该出院。”
王金武暗自松了口气,这小子看来还有些良心,没把真相告诉他爹。
舒远航道:“这家医院的水平无法治好你的病,你应该选择一家水平更高的医院进行治疗。”
王金武拳头都握起来了,这货终究还是要说,不能委婉一点吗?
佟广生愣了一下,旋即就笑了起来,他将儿子的话理解为对自己的关心:“痛风的确不好根治,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有时间会去大医院看看的。”
“你没多少时间了,你应该是得了白血病。”
室内空气顿时凝固,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王金武懊恼得狠狠攥了一下拳头,舒远航啊舒远航,他是你亲爹吗?你就不能顾及一下他的感受。
佟广生的笑容凝结在脸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完成这个微笑的动作:“是嘛,我就觉得这次没这么简单,王金武,你小子骗我啊。”
王金武道:“佟总,现在还没确定,医生说要做骨穿……”
佟广生打断他的话:“先帮我办理出院手续,这种病治疗不在一时,远航来了,中午咱们回农场吃饭。”他下床穿鞋,露出了他左腿的义肢。
舒远航向王金武道:“你去给他办出院吧。”
王金武心中憋着火,我不是你的佣人,考虑到佟广生在场,他还是忍住了,转身离开了病房。
佟广生从床头柜上拿起香烟点上,舒远航静静望着他:“抽烟有害健康。”
佟广生抽了口烟,徐徐吐出一团烟雾道:“以我现在的情况好像也无伤大雅吧?”
舒远航没说话,只是静静望着自己的父亲,一如往常那般陌生。
佟广生道:“本来我昨天就想出院来着,后来听说你过来,所以我就想多住一天,我是不是很幼稚啊,想通过这种方式博取你的关心?”
舒远航道:“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都想获得别人的关心。”
佟广生看了他一眼,儿子就在眼前,不知为何却感觉比过去更加陌生,从儿子的目光中并未看到关心和温情,他的表情是公式性的,就像一名医生望着普通的患者。
“你是医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佟广生意识到自己对儿子太不了解了。
舒远航道:“我大学读得医学院。”
佟广生点了点头:“都没跟我说过。”
“好像没那个必要。”
佟广生感慨道:“是啊,为什么选择学医?”
舒远航的双目中迸射出一丝愤怒的光芒:“因为我的母亲得了急症,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却无能为力。”
佟广生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仿佛被人用刺刀捅进了心窝深处,还不算完,刺刀继续在他的内心绞动着。
这是他内心永远的痛,十二年前联系他的并非是他的前妻,而是儿子,舒远航告诉他母亲得了急病,需要一笔钱救命,、。
佟广生没有马上给他汇钱,他怀疑是一场骗局,出于谨慎他后来亲自飞赴槟城,等到了地方前妻因为没有得到及时营救而离世,他永远无法忘记儿子那时充满仇恨的目光,如果他能够第一时间汇出那笔钱,或许前妻还有救,只是或许罢了。
十二年了,儿子那天悲愤莫名的目光始终折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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