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的本质是外力的刺激,使灵魂获得过度的成长,进而反馈肉体与精神。但炼制魔药的原材料并非完全无害,而人类对灵魂的掌握度亦没有他们自认为的那么深入,因此,有许多经魔药体系获得力量的超凡者失去了对自我的控制,陷入疯狂与执念之中,要么成为被本能主宰、只知道发泄欲望的野兽,要么就在痛苦与不甘中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连尸骨都沦为土灰。”
圣夏莉雅用一个比喻来形容这种现象:“就像是在完全黑暗的夜里登山,看不见脚下的道路,只能凭感觉迈出脚步,而每一次迈步,都伴随着对未知的恐惧:是安然无恙,还是失足坠落?没有落脚的那一刻,谁都说不清楚。于是压力始终萦绕脑海,并随着你登山的步伐逐渐增加,越是靠近山顶,压力就越大。到最后,无法承受这种压力的人,就会失去理智,主动放弃,将自己投向死寂的黑暗,彻底沉没。”
林格听到这里,不由得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听起来,真是一条充满艰难与危险的道路。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种失控吗?”
“圣图弥也产生过类似的想法,并且一直都在寻找解决的方法,最终他所提出来的,是一种名为‘扮演法’的对策。”
“扮演法?”林格若有所思:“听起来像是歌剧演员的从业准则。”
“它的确与此有关,倒不如说,现代文明的一切表演文化,包括舞台剧、歌剧、话剧、舞蹈、演讲等,都源于圣图弥所提出的扮演法。”圣夏莉雅随口说出了足以令艺术界掀起惊涛骇浪的历史秘闻,本人却毫不在意,继续讲述道:“扮演法要求超凡者将自己的意志调整至与对应法则相契合的状态,绝不做出违背法则性质的事情,也不抗拒它给自己带来的变化,如此便能有效降低失控的概率。”
林格回道。
尽管知道这幅困倦懒散的模样是在那些无法入睡的漫漫长夜里养成的习惯,但她这种表现,还是让林格下意识联想到了某些在课堂上昏昏欲睡、但还是强迫自己听老师讲课的学生,努力尝试给大家留下勤奋好学的印象,比如……
“你们!”一个脑袋突然从旁边冒出来,双眼炯炯有神地在两人的脸上来回移动,充满了十分旺盛的求知欲:“在聊、什么!?”
“提出这一观点的人,同时也是现代魔法体系的开创者,被后来的魔法师们尊敬地称为‘魔法始祖’,他的名字是梅林·安布罗修斯。”
坐在窗台边的奥薇拉,似乎看兔子打架也有些看腻了,便将自己的书摊开来放在双腿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手指翻动那些柔软洁白的纸页,随意地看着。无意识耷拉的肩膀、微微眯起的双眼、时而伸手揉揉眼睛的小动作……都给人一种随时可能昏睡的感觉。
“哦。”
“魔法!?”
“没错,仅是降低,无法彻底解决,而且,扮演法同时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对于秩序王权的超凡者来说,扮演法要求他们追求诸如公平、正义、知识等美好的事物,但常常会因为理想与现实间巨大的落差而陷入偏执,或消极灰暗,从而走上极端的道路;对于混沌王权的超凡者来说,扮演法要求他们带来纷争、死亡、灾厄等消极的事物,他们常常因此遭到世人的厌恶与背弃,同时也逐渐被原始的杀戮、破坏等欲望控制,不可自拔。”
总之虽然多了一个听众(咩咩!)……呃,多了两个听众,但圣夏莉雅与林格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然是一方认真地讲,另一方则认真地听。
“这两种情况导致超凡者的失控概率依然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数字,并且序列等级越高,灵性越活跃,失控的几率就越大,圣图弥将这种现象称之为“侵蚀”,认为超凡者变强的过程,便是在不断的扮演与侵蚀中维持自我与灵性纯洁的过程。”
最后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对林格的批判,对此,年轻人只用了一句话,就让爱丽丝闭上了嘴巴:“你闭嘴。”
“但也仅是降低?”林格敏锐地注意到她的说法并不绝对。
“我姑且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身旁突然传来了小羊的咩咩声,已经吃得心满意足的它终于回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主人,而且回头一看,发现主人居然在和那个愚蠢的人类单独相处。为了防止某种情况的出现,它连忙跑过来挡在两人中间,示威般朝着林格叫了两声,表现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她顿住,把这句话留在了心里,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