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婆家用过午饭,一大家子又坐下聊天,言谈之中,乔初染听外公跟舅舅说起了后山上油茶树种植的事情。
外公感叹:“估计再种两年啊,就没人理咯,现在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在家打理的都是我们这样的老人,再过两年,也干不了了,就荒废在那儿吧。”
柳村后面是一大片的土岭山头,当年分田地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分了至少十亩山头,但大部分都是撂荒的,只每家每户都种了些油茶树,但这东西不赚钱,只自己用,所以如今也只是维持着种在那儿,懒得搭理,到时间了就去收籽榨油。
舅舅等人如今都在龙城工作定居,自然也不会专门费时去处理这些事情,只好道:“不做就放在那里,不要去管它们,你们两老在家,就不要再做这些辛苦的事情,我们姐弟几个,还养不起你们两个父母嘛?”
外公笑道:“知道你们能行,但让我们成天坐在家里什么也不干,我们也浑身不舒服。”
本来舅舅想带外公外婆去龙城一起住的,但两个老人家习惯了乡下,怎么也不肯去,所幸现在生活都还能自理,陈梅嫁得也不远,便让两个老人家在家里生活着。
这种话每年都说,舅舅也实在没有办法劝什么。
外公感叹道:“我倒是听一些人说,要砍掉油茶树,种上桉树,桉树长年就能卖了,比油茶树好。”
乔初染听到这儿,皱了皱眉,但舅舅已经说起了别的话题,外公只感叹了两句也不再说这个事了。
到了傍晚之后,乔初染一家才从外婆家回去。
依旧是舅舅开车送人。
回去的时候路过镇上,朦胧夜色中,乔初染好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正是秦慕州的身影,他手上像抱着一箱烟花似的。
周围骑着电动车摩托车的人来来往往,马路上的三马车载着探亲的客人热热闹闹的。
因为过年,外出的人纷纷回来,喜气洋洋的,镇上更多了许多小汽车,大家都十分欢快,就他一个人,好似孤零零的似的。
乔以耀眼尖:“那不是秦哥么?”
“什么人?”开车的舅舅问。
刹那间,车子已经快速驶离,与秦慕州擦肩而过,舅舅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年轻人的身影。
陈梅回头看了一眼,解释道:“哦,是镇上来的一个年轻人,就在农经社工作呢,跟染染还是一个大学的,不过人家可是研究生呢,厉害。”
舅舅意外了一下,“不是咱们朝阳县的人?”
“不是,人家是北方来的,我估计是分配过来工作的。”说起秦慕州,陈梅便有说不完的话,跟舅舅说起了秦慕州如何帮乔初染,帮她贷款,做大棚、过年之后还帮忙买种子。
说完还不忘感叹一声,“这孩子,心眼实,就是大过年的一个人留在镇上,也是凄凉。”
舅舅扬了扬眉:“染染,你这个同学,还挺帮助你。”
乔初染:“……舅舅,那是人家本职工作。”
舅舅不置可否,“既然是同学,那就多接触接触,这年头,朋友多就多条路。”
乔初染默默无声。
舅舅,我何止想多个朋友呢,我还想让您多个外甥女婿呢。
晚上,乔初染给秦慕州发微信,说晚上从外婆家回来,在镇上看到他了。
秦慕州解释自己去买了几个烟花,说着,便给乔初染发了几张升空炸裂的照片,还有两个视频,是他自己录下来的。
乔初染点开来看:“好看!”
秦慕州回消息:“一个人过年挺无聊的,没事做,看到隔壁家小孩放烟火,就买了几个回来放着玩。”
乔初染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了浓浓的孤独感,瞬间想象到了秦慕州孤单落寞的背影。
她想,秦慕州要是她男朋友,她一定带他回来过年。
但现在不是,他只是她的师兄。
乔初染鼻尖微酸,回了消息:“师兄,要是明天你没事,我带你去走走五溪镇,或者隔壁东水镇?这边风光还是可以的。”
担心自己的话太过突兀,乔初染又赶紧加了一句:“我去拍点照片。”
秦慕州回复:“求之不得,我来了一段时间,但实际上也没去过几个地方,刚好年前提车了,还没出去过,我去接你?”
乔初染爽快答应下来。
而她不知,另一边。
秦慕州的微信四人群里,好友沈意发出了搓麻将的图:“老秦,一个人在南方过年无聊寂寞不?”
“啧啧啧,没人陪喝酒,真可怜。”郑东流接着发个消息。
“既然你没空,我发个东西给你帮我做做,当做消遣了,瞧兄弟对你多好是不?”
秦慕州嗤笑了一声:“没空,不无聊,忙着陪女朋友呢。”
五秒钟之后,秦慕州收到消息:你已经被移出群聊。
他笑了一声,显然不以为意。
他看着乔初染发来的消息,勾了勾唇:“明天去哪里你决定,十点钟我去清溪村接你好么?”
几乎也是同时,周磊给他发来消息:“无聊不,都大年初三了,值班也过了,要不你来我家过年,我家这边风光还不错。”
“哎呀,过年大鱼大肉地吃着,都是咱朝阳县的美食,你还没吃够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