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夫人此刻的表情格外的可怕,那双眼睛,如同看进了那些妇人内心深处,将她们表面大气恭和撕碎,露出内里最肮脏的一面。
每每有人对上护国夫人的眼神之后都下意识地避开,不敢与之对视。
护国夫人得意地道:“看吧?你们也不愿意吧?”
护国侯看着她的表情,转过头不忍再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为何变成这样?这难道不是因为你吗?你常年驻守边关,留我一人在侯府度日如年,你给了我侯府夫人的风光,却让我如同守了活寡!若非是你离家多年,我为何会迟迟不孕,需要去你嫂子面前下跪求她过继孩子?那是我最耻辱的一天!”护国夫人咬牙切齿地道。
护国侯踉跄退后几步,险些摔倒,幸亏聂光远将其扶住。
只见平日里龙行虎步,神态康健的护国侯一时间仿佛苍老了一般,嘴唇上下动了动,声线沙哑地道:“你,对我有怨气?那你为何不早说?”
护国夫人冷笑道:“说什么?我对你说了,你难道会选择不打仗?会向圣上请旨回京吗?”
护国侯摇头:“我会选择给你一封和离书。”
护国夫人笑出眼泪,面容惨淡:“是啊,所以我敢说吗,我能说吗?你知道世人对于被合离休弃的女子是何等目光吗?你当你是为我着想,可在旁人眼中却是你聂清何嫌弃我无法生育,你让我如何在面对世人眼光?”
护国侯听得心中不是滋味,以往的事情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
想起当初新婚夜时的懵懂娇憨,在他离京之后的依依不舍悄然落泪,转眼便到了此刻,她跪在自己的面前控诉着自己的心酸委屈。
他确实是欠了她的,若非是他,她怎会年近四十岁才怀上孩子,若不是他决定抱养兄嫂家的孩子,她也不会有这般筹划。
这件事,她确实是错了,可因由却是他的缘故。
聂寒星也已经将事情听懂,开口道:“父亲,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寒星的关系,这才闹得家宅不宁,寒星请求叔父,就让婴哥儿做为世子吧,今后我还是定远侯的二公子,与护国侯府的过继关系就此中止吧。”
“寒星,这怎么行,之前将你过继过来就已经说好,怎可反悔。”护国侯道。
聂寒星笑着道:“父亲,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是因为护国侯府并没有继承人,可如今您既然已经有继承人,那我自然也该回到我自己家中才是,今后我们还是叔侄关系,这对大家都是好事,也免得叔母心中不忿。”
护国夫人闻言,立即道:“此话当真?”
聂寒星点头:“寒星并未一时冲动,这件事本就都打算要告知叔父,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不如就从今日开始,趁着这么多人都在,也算是有个见证。”
说完,聂寒星直接跪下,对着护国侯道:“叔父,还请您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