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飞扬又听到那熟悉的心跳声。

“我欠你的太多了。”他一字一字，哑着嗓子说，“这几天，让我好好补偿你。”

……

简飞扬并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但不得不承认，听到的那一刻，鼻子还是酸了一下。

那些日子她和席煜南、若晴就住在山上这座小院里。唐逸来过电话，说一个月后可以回江州。

那应该是简飞扬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没有负担，没有误会，没有仇视，没有乱七八糟的上一辈的恩怨。

有的只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儿，还有一个死皮赖脸的老男人。

每天清晨席煜南都会骑着自行车带若晴去山上玩，简飞扬赖床，他也不催促早起，但每次她起床都看见这一大一小已经回来了，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早餐。

她知道都是席煜南做的，这么多年，他的味道不光融进她血液，也融进味蕾。

若晴变的比以前爱笑，说话这方面她还是有欠缺，但词汇量比从前增加了不少。她常常拿着本故事书要简飞扬给她念，指着上面的人物，让她教她怎么读。

她会叫妈妈了，然而会叫妈妈之后，似乎就忘了爸爸怎么叫。一天要叫几十遍妈妈，惹的席煜南醋意翻天，一个劲儿说女儿是小没良心的，忘了老爸怎么对她好。

可简飞扬怎么听，都听不腻。

她喜欢那软软糯糯的小嗓门，轻轻喊一声妈妈，她就觉得曾经受过的苦难，在这一声妈妈面前，完全不值一提了。

不知不觉他们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简飞扬跟席煜南一直分房睡。

她还是无法接受他，他也不强迫，每晚把若晴哄睡后，他就很自觉的抱着被子去另一个房间。

每次看到席煜南客客气气的，简飞扬都觉得不适应。有时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有时又觉得自己是精神分裂，明明恨这个男人恨到极点，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爱他，想为他多点事。

她去打扫他的房间，把他乱丢在地上的袜子短裤统统拿去洗。

她觉得自己是神经病。

越是临近回江州的日子，这种矛盾的心情就越是明显。

回江州的前一天，山上空气闷闷的，远方压着一团厚厚的乌云，空气里飘着潮湿的气味。

大概是要下雨。

简飞扬做好午饭，等席煜南和若晴回家。这一大一小终于在闷雷响起的前一刻赶进家门，一进来便大雨倾盆，电闪雷鸣。

“真是惊险！”席煜南一换好衣服就盘腿坐在矮桌前，大口扒拉着米饭，“若晴想去山洞玩，我带她找了个山洞，结果玩着玩着就忘了时间，出来一看，天黑的像世界末日！我就背着她赶紧往回跑……”

若晴吃的满脸米粒，从碗里探出小脑袋，冲她爸甜甜一笑。

简飞扬心里有些难过。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回江州，回到那个地方，一切恐怕就再也由不得他们……

若晴还会有这样的笑吗？

席煜南还有心思带她去钻山洞捉蝌蚪吗？

她还会为这一大一小天天做家务，做的心甘情愿吗？

还能不能……再吃到席煜南做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