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简飞扬还没来得及问，他就把袋子塞进她手里。

“先换上。”

她看了看，里面是一套新衣服，新的鞋袜，甚至还有内衣。都是她的尺码。

“穿着浴袍出来，连医生都看不过眼了。”

简飞扬脸一红，低头拿着去洗手间换上。换完衣服发现袋子里还有化妆品和创可贴。她对着镜子看额角的伤，小心的处理好，忽然间情不自禁，对着镜子哭了一场。

走出去时席煜南正在门口站着。

“先用这个，”他递来一个新手机，“我存了我的电话号码。”

“呵，其实你根本不用存。你的号码我倒背如流。”

席煜南顿了一下，手抬起来想摸摸她的脸，将要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忽然停住。

他的电话响起来，他走到一边，低声说了两句。

简飞扬问：“谁打来的？”

“唐骏打来的，董事会有点情况。”他简单说，“我必须去一趟，你自己在这里，小心应付！”

简飞扬一时间感到脆弱，像是一脚踩进一个无底深渊，四周又是一片黑暗，她失去了方向。

她心里在说“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而表面上淡淡的，轻轻一个字：“好。”

“我去去就回。”

“无所谓。”她转过身，“我终究还是要习惯一个人。”

席煜南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沉默许久，他拿出皮夹给她两张银行卡，交代她说：“两张卡里都有钱，而且都是可以透支的，预付你爸爸的手术费用应该没问题，不够再打电话给我。找不到我的话，就打给唐骏或者程一念，他们会帮你。”

简飞扬动了动眼皮，低声说，“谢谢你了。”

“别这样说。”席煜南声线艰涩，“飞扬，是我对不起你……简伯伯这个样子，都是我害的。”

“你走吧。”

简飞扬背过身，不想再看他。

这句话他说对了，她爸爸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他害的。

所以她不要他留在这。

而且人生很多事，只有她自己面对。害怕不是她逃避的借口，这些坎儿除了她自己跨过去，没人帮的了。

“飞扬，”席煜南跨出去几步，又停下，沉着声音对她说：“我说过，我会护你周全。”

简飞扬轻轻勾了一下嘴角。

“不过在护住你之前，我得先保全自己。”

简飞扬闭上眼睛，有些疲惫。

席煜南走了之后她靠在医院躺椅上睡了一会儿，似乎做了个梦，梦中她看到一个小女孩，八九岁的模样，扎着小辫穿着礼服，在一个满是鲜花的庭院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她知道那是她自己，她疾步走过去，看见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往大厅里去，大厅里正在举行宴会，一个略有忧郁的男孩子坐在窗边，无聊的看着外头风景。

简飞扬怔住了，这就是她跟席煜南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好多年了，那张清冷忧郁的脸始终能在她梦里出现。八岁的她不懂爱情，现在她明白了，这世界上真的存在一见钟情，无论年龄大小。

简飞扬忽然悲从中来，如果那天没有遇见他，她的命运不会如此。

她紧追上去，想大声喊小女孩“不要过去，不要跟他讲话，不要……”

然而竭尽全力，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猛然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护士正在旁边关切的看着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简飞扬心口堵得厉害，这时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走出来，跟她一样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