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席煜南走了之后，简飞扬独自躺在床上，一直到后半夜还在发呆。

她睡不着，只要一闭眼睛，眼前浮现的全是从前那些过往。她想起曾经他们讨论过生孩子的话题，那是一个初夏，空气里飘着花香，席煜南带她去山顶，傍晚的天空被霞光浸染成粉色，山下路灯渐次亮起，像是在跟即将出现的繁星遥相呼应。

她靠在他怀中轻声问他：“煜南哥哥，你喜欢小孩吗？”

他抚摸她的长发说，“当然喜欢。你准备给我生几个？”

“如果只能有一个呢？”

“为什么只有一个？我希望越多越好！最好是两个男孩两个女孩，这样他们就都有伴了！”

她回头认真的看着他，“如果只能有一个孩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考虑一下，“男孩吧。”

“你重男轻女？”

“不是。”

“那为什么？”

“女孩……将来也要嫁人的，也要生孩子，生孩子很疼，我舍不得让她受苦。”

“那你还是喜欢女孩更多是不是？你偏心！”

“是啊，我喜欢的人，当然不希望她受苦。就像你……”

“虚伪！”简飞扬嘟着小嘴，“你刚才还说希望我生的越多越好，到了女儿就成了舍不得她受苦？同样是生孩子，你就舍得我受苦！”

“我……”

席煜南这才发觉，原来自己刚才的话特别矛盾。

他低下头，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

简飞扬瞥他一眼，勾着嘴角，小脑袋又重新贴在他身前。

“其实我不觉得苦，只要跟你在一起，就是最快乐的。”

“你真这么想？现在我们刚结婚，你觉得新鲜，以后时间长了，你成天面对着我这么个人，就会觉得好闷好烦。”

“现在觉得好，以后只会觉得更好啊！天长日久，我们的感情只会更深更好，不是吗？”

简飞扬记得，她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眉心明显动了一下，眼角眉梢之间有种她看不懂的黯然。

那时不明白，现在想来，他内心也是很纠结的吧。那会儿他是把她当成报复工具的。

简飞扬翻个身，双手捂着耳朵埋进枕头里，可耳边中了邪一样，总是回响着那时的对话：

“飞扬，我从来不相信发誓，所以我对你也从不说什么永远的话……”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就是，你不能保证你永远不变？”

“我只能保证我的心不变，可是不能保证这世界不变。”

“我只要你的心不变，我只要这一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