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呢?我义父呢?”
想起什么来,小家伙四下张望着;探出海洋球池的小东西看到了横躺在地刺上面,鲜血横流,几乎已经奄奄一息的义父河屯。
“封泽宇!快去救我义父!他流了很多血……他会死的!”
小家伙急切的推搡着封泽宇的肩膀,厉声恳求他去救被地刺扎得千疮百孔的义父河屯。
封泽宇回过头,默默的盯看着给自己当了垫背,满身是血的河屯!
突然间,所有的仇恨在这一刻淡淡的化开了,如飘忽不定的缭绕云雾。
封泽宇以为,他这一生,都不会再原谅河屯这个人。更不会接受河屯身份的存在!
但在这一刻,似乎堵在心底的那根刺,也没那么尖锐了!
封泽宇就这么寂静无声的盯看着血泊中气若游丝的河屯,紧紧的拥抱着自己的孩子!
“阿朗……我的孩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更对不起阿禾……来生……千万别当我的孩子……”
河屯的声音,已经无法连贯,断断续续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截断呼吸。
“义父……你不要死!你不要说话了!”
小家伙娃娃大哭了起来,“封泽宇,你快想办法救救我义父啊!”
小家伙推搡着封泽宇一动不动的身体,试图踩着地刺去救义父河屯时,却又被扎疼得缩了回来。
“他根本就不值得我去救他!那是他罪有应得!”
封泽宇的声音沉沉的,染上了所有堆积在心头的怨怒。可在话声未毕时,却又泛红了双眸。
“你不救我义父!我自己救!”
小家伙挣脫开了封泽宇的怀抱,着急的环看着四周,将一旁的椅子、沙发垫子,能搬得动的小圆桌一股脑的朝地刺上丢了过去。
“十五……乖孩子……别瞎忙活了……叫我一声爷爷吧……”
“不叫!就不叫!你要活下来,我才会叫你!”
搬不动沙发的小家伙,急得两眼泪汪汪的,“封泽宇,你快来帮忙啊!要是我义父死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十五……你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义父没有……没有白疼你……如果义父死了……记得要帮义父好好……好好的照顾你亲爹……他……他很爱你……”
“义父……你不要再吧唧吧唧了!你不会死的……十五不允许你死……你就不可以死!”
小家伙已经是泪流满面。
奋力的用小肩膀去顶那个沉重的沙发。
封泽宇静滞在原地,他似乎有些不理解儿子诺诺对河屯的这番深厚感情。
看着小东西那汗哒哒又泪蒙蒙的小脸,封泽宇的心被一阵紧一阵的扎疼着。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帮忙……
去营救一个将自己一而再置于死地的仇敌么?
可他又舍不得儿子那么的吃尽儿,小家伙每一声哼喃低吼的使劲儿,都让他万分的心疼!
最终,封泽宇的腿还是迈动了!
他朝儿子走了过去,帮着儿子一起推动着沙发去压平地面上凸起的地刺。
封泽宇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在帮助自己的孩子!
仅此而已!
丛刚默默的看着他们祖孙三代人的恩爱情仇。
浓于水的情,化不开的仇,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一定的诠释。
或许只有在生死离别的时候,才能看清彼此的内心,感受到彼此的情怀。
“boss,邢二来了!一共有六艘快艇在前面开路,后面还跟着一条大型游轮!”
卫康走到丛刚的身边汇报着。见丛刚只是默默的盯视着河屯祖孙三代,便又补充上一句:“他们应该半个小时后就能赶到!”
“你带着老三老四他们先离开吧!”
良久,丛刚才淡淡的接应了一声。
“那您呢?”
“我?呵!我要是走了,你们就逃不掉了!我还是留下来跟河屯一起下地狱吧!”
丛刚深嗅了一口气,却只缓缓的吐出了半截。
“boss,还是我留下吧!你跟老三老四先走!”
“别废话了!快走!再不走,谁也走不掉!”
丛刚缓缓的朝地刺上的河屯举起了枪。
他清楚:像河屯这样的人物,即便是主动的去扎地刺,也会避开身体的要害处和致命点。
所以,失血的河屯,并不会那么快死去!
他完全能够煎熬到邢二赶过来救他!
丛刚已经感觉到:河屯开始在调整并放缓自己的呼吸,以减少自己身体之中的血液流出。
“大毛虫,不许伤害我义父!”
小家伙厉厉的吼叫了一声。
可封泽宇却没有动。好像丛刚拿枪指着的,只是一个陌生的路人甲。
又或者在封泽宇的心目中:河屯连路人甲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