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们看那个,就是那个!”
秦咏梅、大老黑、老罗站在一边,看着院子里录取的十五名年轻公安,小声议论着。
大老黑眯缝着眼睛看着:“真是个好小伙儿啊,这大个子!比老袁高出半个头。唉……”
老罗说:“而且不像老袁那么黑啊,还挺白净的。”
秦咏梅叹口气:“老袁那是一天到晚在外面晒的。”
行政股的两位公安对年轻公安们说了几句话,然后领着他们下去了。
老罗的目光还一直追着老袁的儿子,好一会儿才回来。
“嗯,这小伙子是干刑警的料啊。”
秦咏梅摇摇头:“算了吧,人爹苦哈哈一辈子,临了没落好。哪能再去祸害人儿子。”
大老黑也说:“是啊,还是让他到办证股吧。咱局里就他们股最安逸。”
老罗说:“哼!建国那家伙从治安股到办证股算是走狗屎运了,天天吃香喝辣的,哪天咱们狠狠宰他一顿。”
几个人一起向办公室走去了。
80年代中期以前的人们之所以那么迷恋国有大企业。
除了觉得国有大企业是铁饭碗以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那就是国有大企业冬天供暖。
省城往北每年十月中旬开始供暖。
省城往南每年十一月中旬开始供暖。
当然,你得在一个二三千人以上的大型国有企业上班。
其他老百姓,不管你是工商税务银行,还是外贸出口企业。
统统都享受不到集体供暖。
一到了供暖期,人大厂子弟们那个傲娇啊。
他们家家户户都有大铁管子。
一到冬天就热乎乎的,甚至烫手。
很多大厂子弟在家里都穿裤衩背心儿。
以前,白家跟大多数家庭一样,自己烧炕,自己烧土暖气。
唯一的区别是,白家可以早点烧,可以可劲儿烧。
问题是大炕土暖气这玩意,你烧的太狠了就烫屁股。
烧轻了也就不暖和。
不知道拆了大炕大锅灶后,用上南朝油炉会不会给力点呢?
十月刚过不到一个星期,白宁就嚷嚷起来:“赶紧烧炉子吧,不然暖气该冻坏了。”
其实县城里的温度跟华北地带差不多,眼下虽然已经是初冬了,但最冷也就零度左右。
秦咏梅斥责她:“真是三草驴变蚂蚱,一辈儿不如一辈儿了啊,这才什么时候就嚷嚷冷了?春捂秋冻,再冻一冻。”
作为过来人,白客明白一年四季家里的温度维持在20来度才是最合适的。
可这个道理没法跟老妈说清楚。
“那个……这个油炉是第一年用,好不好使还不一定呢,要是有毛病还可以早点修理。”
其实这油炉刚装好时,已经试验过几次了,基本没毛病。
不过,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秦咏梅也没法反驳。
于是,大厂还没开始供暖呢,白客他们家先进入取暖季了。
这南朝大油炉真是杠杠的。
白家的大院子有200多平米。
六个卧室、一个厨房、一个洗浴间、一个厕所。
而且都很分散,正房跟东西厢房都不连在一块儿。
为照顾姥爷,油炉专门安装在姥爷窗户外,原来种花的那块儿地方。
一根暖气管道走进姥爷的房间,另一根暖气管道直接穿过两间东厢房。
走进姥爷房间的那根管道更粗更大,因为它串联的房间比较多。
从姥爷房间出来后,进到厨房,又进入白策和秦咏梅的房间,然后分叉到洗浴室。
暖气管道从白策、秦咏梅房间出来后,这才接入白客他们这两间西厢房,最后通到厕所里去。
这么绕了一大圈,全部管线加起来起码有三四十米长。
但暖气的热量还是很给力。
厕所里都有十五六度。
街坊邻居到白家做客,都半开玩笑地说:“你们家院子比我们家屋里还暖和呢。”
可钱儿也好啊。
姥爷天天在家,油炉得24小时开着。
当然,白天可以把档位稍微调低一点。
一天下来怎么也得烧掉20公斤的柴油。
眼下的柴油一毛一分钱一公斤。
一天的供暖费就是两块两毛钱。
一个月就是六十六元。
顶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白宗和鲁雅楠本来大多数时候都住在照相馆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