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很是寂静,也非常压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雷损终于开口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时读书人,虽说这一番话对于读书人的评价颇为偏激了一些,可这的确是我这些年来的所见所感。”雷损轻轻叹息道:“我雷损这一生为了争权逐利,做了不少卑鄙无耻下作之事,有些事情甚至于连我自己也羞于提起,可我这个不仁不义之人,却也自认没有对不起这个大宋,倒是大宋对不起我们这一干人。”
楚天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听着。
雷损道:“昔年京师武林诸多帮派林立,六分半堂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当年几乎每一个帮派中人都秉持着一个原则——对付外敌,而这一点也正是我能和苏幕遮成为朋友最重要的原因,可大宋君臣的所作所为却也在无时无刻不打击我们这些江湖人的热血,随后蔡京执掌大权之后,我就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天下早就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可六分半堂绝对不能随着这个天下覆灭,因此我也唯有退而求其次不折手段提升六分半堂在江湖上威望与势力,甚至于成为蔡京一系的走狗。”
这也是事实。
当年苏幕遮创立金风细雨楼最初不但在六分半堂的羽翼之下,而创立的原因也是要协助六分半堂处理一些对外之时,而苏幕遮当年和雷损也的确是极好的朋友,否则当年也不会和雷损定下了下一代的婚约,可最终雷损看透了这一切,选择加入蔡京的震惊,为虎作伥,乃至于最终答应蔡京刺杀威震朝野的诸葛先生,也正因如此,苏幕遮和雷损便自此分道扬镳,随后便开启彼此对立的格局。
雷损也因为刺杀诸葛先生,因此断了三指,后来因为杀了朝廷某位大官,最终被逼无奈唯有出家为僧,才绝了祸乱。
楚天截断了雷损的话,淡淡道:“当年是当年,而现在是现在,对于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之间的争斗,我并不准备插手,对于六分半堂在江湖上的势力扩张,我也没有参与的意思,可我希望总堂主能明白一个道理:现有天下才有你的帮派势力,倘若如今的天下被异族推翻,即便那个时候六分半堂的地盘可以超越昔年的权力帮,可也必然在异族面前低人一等,你说这样的六分半堂的霸业又有什么意思呢?”
雷损深吸了口气道:“六分半堂这些年来虽然一直是和蔡京保持主和派,可终究还是对外的!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朝廷中的那些大臣可以卖狗求饶,引异族入关,可倘若是江湖人做了这种事情,必然会被群起而攻之,即便六分半堂成了天下第一大帮派,也必然会土崩瓦解,因此你所担心的事情大概永远不会发生。”
“只要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能做到和朝廷一致对外,那么无论六分半堂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太过于理会,除非六分半堂做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总堂主应当明白现如今朝堂执掌大权的可是诸葛先生和元十三限,特别是元十三限的手段总堂主应当明白。”
雷损苦笑了一声,叹息道:“说一句实在话,我宁愿得罪十七八个诸葛先生,也不愿意得罪一个元十三限,他一旦出手,那么势必就没有法子善了。”
“雷总堂主聪明绝顶,既然话语已说到了这里,有些话我就已不必说下去了。”
雷损望着楚天:“你的确不必说下去了,可有些话我却也不得不问。”
“什么话?”
雷损道:“倘若诸葛先生又要恢复昔日的大宋朝廷,你又当如何?”
楚天不假思索道:“诸葛先生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而万一诸葛先生老糊涂了,那么他大概已不必老下去了。”
雷损心头一凝,沉声道:“你的意思是?”
楚天冷冷一笑道:“你以为是非成败天下一张一蛮,战神关七这些人是摆设吗?你以为元十三限是摆设吗?你以为我楚天是摆设吗?只要诸葛先生敢做这种事,不出三日我便取他项上人头。”
雷损心头升起一股浓浓寒意,沉声道:“如若真这样做了,天下必然大乱。”
楚天洒然一笑道:“天下大乱就让他乱就好了,与我何干?倘若真造成了这种局面,那这一切都是诸葛先生的过错,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只好让诸葛先生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当然诸葛先生是个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的人,何况只要诸葛先生敢做出这种事情,元十三限会第一个杀了他,因此我倒是不妨给六分半堂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