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已被鲜血染红了。
傅红雪、燕南飞踏着鲜血走入了酒楼,门口还有苗天王的半截身躯,但傅红雪也好、燕南飞也罢,他们都绕过了那半截躯体,走进了酒楼。
傅红雪的手始终握着刀,以他独有古怪的姿势走入大堂,他的面色很白,白得发青,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静静且慢慢走着,可他走过的时候,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寒意。
那不是寒意,而是杀气。
——一个人唯有在准备杀人的时候,才会流露出这种杀意,此时此刻的傅红雪是不是准备杀人呢?
燕南飞的心情很不好。
他是个非常英俊潇洒的人,他也很喜欢笑,可任何人都看得出他的心情很不好,不但不好,而且非常沉重,仿佛被千斤巨石压着一样,他走得也不快,每一步都走的非常小心。
他并没有流露出杀气,可在他走入大堂的时候,每个人都发现了一件事——燕南飞已是一口出鞘了的剑,一下子锋芒毕露了。
剑出鞘,通常也只为一件事。
——杀人。
那么燕南飞是不是已准备好杀人,是不是已准备杀楚天了呢?
倪慧是个胆子极大的女人,可在傅红雪、燕南飞进门的时候,也下意识立刻让开了道路。
她忽然感觉非常冷甚至恐惧,她快速退到大堂的角落,非常惊惧望着傅红雪、燕南飞,也非常恐惧盯着刚才已杀死苗天王的楚天。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当然看得出这两人是为楚天而来的,她也看得出这两人似乎是为了找楚天的麻烦而来的。
她的心里其实很幸灾乐祸的,因为她也恨不得有人找楚天的麻烦,恨不得有人杀了楚天,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忽然说不出的害怕。
她不仅害怕楚天,也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对楚天出手了——其实她不是害怕对楚天出手,而是害怕出手失败。
刚才她已瞧见楚天是如何杀了苗天王的事,这种事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她想不到楚天居然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如同杀猪一般的杀死杀人如拾草芥的苗天王,因此她的确害怕了。
傅红雪、燕南飞走入大堂,倪慧甚至连呼吸也都不敢太大声,以免引起楚天的注意。
此际倪慧也忍不住在思忖一个问题——倘若傅红雪、燕南飞要杀楚天,那么她是不是可以乘机出手杀楚天呢?
她只思忖了一下,仅仅一下就不敢思忖下去了。
她是个胆大包天的人,可如今她不敢思忖,每次思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会浮现至今还被钉在木柱上的苗天王。
——那么强那么可怕的一个人居然也死了,何况她呢?
长生剑还钉在木柱上,楚天没有收剑,他本打算收剑的,但燕南飞、傅红雪这个时候来了。
楚天放弃了收剑,含笑望着眼前这两个面色非常不好的人。
他正准备开口,燕南飞忽然开口了。
燕南飞指着一侧已跪伏在地上的巨汉,道:“他当然不是苗天王?”
那巨汉听到燕南飞的话,全身都颤抖起了,头低得更低了,他不敢瞧楚天,也不敢望燕南飞。
“他当然不是苗天王。”楚天微笑道:‘如果他是苗天王,那现在他已是个死人了。’
燕南飞指着钉死在木柱上的侏儒,道:“他才是苗天王?”
“是。”楚天道:“因为他是苗天王,因此他死。”
燕南飞忽然冷笑道:“或许不是因为他是苗天王,因此他死,而是因为你要他死,因此他才死。”
楚天淡淡一笑:‘这有区别吗?’
“只有一点区别。”
“什么区别?”
燕南飞盯着楚天一字一句道:“你为什么要他死?”
楚天忽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