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孙大爷倒了一杯茶喝下之后才继续说道:“独孤一鹤带着两口剑出现在京师,两口剑都非比寻常,但很显然其中一口剑绝不是他的佩剑,而最终他找上了你,要和你决一生死,可他本不应当和你决一生死,因此这也是很奇怪的事。”
楚天还是只是点头,继续听。
龟孙大爷道:“木道人一抵达京师便和独孤一鹤汇合,按照道理来说木道人本不应当找独孤一鹤,他最应当找的人应当是陆小凤、花满楼、司空摘星这一干人,可他偏偏找了独孤一鹤,他和独孤一鹤从来不是朋友,独孤一鹤似乎也从来没有朋友,他也很可疑。”
楚天同意,他继续听。
这次龟孙大爷喝了口茶水,他的眼睛看上去不但更清明了,而且流转着睿智的光辉。
龟孙大爷道:“不过最神秘的应当是第五个人,那个武功极高的神秘人,据我所知西门吹雪这些日子要找的人似乎是正是这个神秘人,可这个神秘人似乎并不想见西门吹雪,按照道理来说这两人之间本不应当有牵扯的。”
楚天笑了起来,望着龟孙大爷:“你知不知道你的回答和我那位师侄的回答一模一样。”
龟孙大爷一点也不奇怪:“我知道,不过我大概比你的师侄有用一些。”
“为什么?”
龟孙大爷道:“因为我大概可以推断出那个神秘人到底的身份。”
“他的身份?”楚天来了兴致道:“你知道他是谁?”
龟孙大爷摇头:“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根据他的身法武功招式来看,他极有可能是罗刹教的人,我甚至怀疑他应当是西方罗刹教主玉罗刹。”
楚天面色变了变,笑道:“江湖传闻玉罗刹岂非早已死了?”
龟孙大爷瞥了楚天一眼,淡淡道:“许多人说一个人死了,未必真的死了,即便有时候你瞧见这个人的尸骨,也不代表这个人真的死了,这个道理你应当比任何人都明白。”
楚天不说话了,眼中已闪过了复杂之色。
龟孙大爷又继续道:“这个神秘人最有可能是玉罗刹,即便不是玉罗刹也应当和罗刹教有关系,可不管这人的身份是什么,你至少都需要调查一件事: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师重地。”
楚天盯着龟孙大爷看了许久,忽然叹息道:“作为你的朋友我实在不得不提醒你一件事:有时候你实在不应当表现的太过于聪明,倘若我们不是朋友我大概都已想要对付你了。”
龟孙大爷洒然一笑,淡淡道:“我知道,但我也不妨告诉你,对我生出这种念头的人迄今为止只有你一个,而且大概也不会有其他人有这种念头了。”
“为什么?”
龟孙大爷慢慢转过身,淡淡道:“你毕竟是我的朋友。”
——对待朋友,我当然也可以坦诚相待。
这句话龟孙大爷没有说,但楚天如何不明白了。
这个世上几乎没有几个人知晓龟孙大爷和楚天之间的关系,他们甚至根本想不到龟孙大爷和楚天有什么关系,不过事实上楚天隐姓埋名行走江湖时最先找的便是龟孙大爷。
那个时候楚天要找龟孙大爷的原因很简单,龟孙大爷还有两个身份——大智、大通!
龟孙大爷原名姓孙,其实不少人应当称他为孙老爷,但极少有人这样称呼他,因为在他人眼中孙老爷微不足道,但大智大通分量极重。
大智大通虽然不能算得上无所不至无所不晓无所不能,但大智大通对于江湖上下各门各派的武学典籍近三百年以来的武林名人以及各种阴险毒辣的暗算手法、暗器等各方面的事情都知晓个十之七八!
楚天也正是为了这方面的原因才找到孙老爷,他的目的便是让孙老爷告诉他这一方面的事情也好在他行走江湖的时候有戒备,而交换条件便是绝不泄露大智大通就是孙老爷的秘密。
龟孙大爷虽然不想接受,但也不得不接受,因为主动权在楚天手中。
楚天跟着龟孙大爷学了三个月,而这三个月的相处,两人之间也渐渐从彼此交易的关系变成了朋友,甚至也是酒友。而楚天也正是因为这三个月的学习,未来行走江湖之时无论遇上了多么危险毒辣的刺杀,他都游刃有余,甚至后发制人,而这一切至少有孙老爷一半的功劳。
因此许多人都不太明白为什么初出茅庐的楚天居然比许多老江湖还要精明可怕。
龟孙大爷和楚天是亦师亦友的关系,过去如此,未来也必然如此。
楚天沉默着,但龟孙大爷却已不再沉默了。
龟孙大爷一向是个很沉默寡言的人,他的胆子很小,虽然聪明绝顶,但怕招惹麻烦,可为了楚天这半个弟子半个朋友,龟孙大爷已不愿意沉默了,因此他第一次主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