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茯苓,去外头守着。”
“是。”
两个丫鬟一个站在屋门口,一个站在院子里,警惕起了四周的动静。
俞婉与江海以及阿畏一家说起了正事,一个是药引的事,一个则是如何更好地避开赫连齐家人的事:“……东府出了这么大的事,西府的人一准会上门打听消息,我与燕九朝都在诚王的宴会上露过脸,也不知会不会让赫连齐的部下认出来。”
青岩说道:“这倒不必担心,我方才打听过了,赫连齐死在大周,他的部下全都遭到了迁怒,死的死,发配的发配,已经没人留在帝都了。”
俞婉点点头:“如此甚好。还有另外一件事,我听说……赫连北冥没有子嗣,赫连家的家业原是要交给二房继承的,如今赫连齐虽死,可他还有儿子,咱们凭空冒出来,岂不是成二房的靶子了?”
“赫连北冥原是有个儿子的。”老者忽然开口。
“嗯?”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他脸上。
他老僧入定一般地说道:“只是因为犯了事,被逐出家门了,赫连夫人经受不住打击,一怒之下落发为尼,赫连北冥这才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俞婉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样的内幕……”
许是阿爹与萧振廷的缘故,俞婉对战场上的男儿总是多了一分眷顾,想到那个戎马半生的男人最终落得个双腿残废、武功尽失、晚景凄凉的下场,不由地替他心酸起来。
老婆孩子都在,却又都不在。
“那阿嬷您知道赫连公子是因为犯了什么事才被逐出家门的吗?老夫人这么疼爱自己孙子,她会允许自己孙子受这种委屈吗?”俞婉问。
老者道:“据说就是老夫人下令把他逐出去的。”
众人哑然了。
以老夫人舐犊情深的性子,实在看不出她会对自己孙子做出这等不近人情的事,莫非是犯疯病了?可她的疯病时好时坏,等好起来时就能把孙子接回来了呀。
老者不怒自威道:“具体是犯了何事,外界传言颇多,有说是冲撞了老夫人,也有说是生性顽劣闹出了人命,不论怎样,这都不是我们应当操心的事,赫连家的继承人究竟是谁权由赫连家自己去决断,我们的目的是药引,等药引到手,我们就离开南诏。”
离开南诏……
说的容易,老夫人舍得燕九朝吗?
眼下担心这个似乎太早了,因为谁也说不准老夫人是不是犯病了才将燕九朝认成亲孙子的,或许哪日她老人家清醒了,就把他们全都扫地出门了。
所以阿嬷的话没错,他们得尽快寻找药引啊。
这头,俞婉与江海、青岩前往阿嬷口中的聚贤楼打探药引的下落,而另一边,西府也得到了一行人上门认亲的消息。
西府花厅内,尽管上了年纪却仍精神矍铄的二老太爷端坐于主位上,在他下首处,是赫连齐的夫人李氏以及西府的几位管事。
“爹。”李氏眉头紧皱地开口了,“大哥又往东府带回个认亲的了,这回不是儿子,是孙子!还让老太太给认下了!您说那人是真的,还是老太太又犯病了呀?”
“你想说什么?”二老太爷沉沉地开口。
李氏撇嘴儿道:“相公尸骨未寒,东府就认回了个嫡亲的孙子,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这不是明摆着吗?”
“明摆着什么!”
二老太爷是警告她别乱说话,李氏却没听出个中警告,还当公公是果真在问她,一股脑儿地把心里的想法说了:“不让咱们继承家业呗!”
“你给我住口!”二老太爷喝止了李氏。
李氏是赫连齐的嫡妻,容貌出身都不错,可惜是没脑子,否则也不至于看不住自个儿丈夫,让赫连齐在外头惹出许多荒唐债来。
赫连齐在大周暴毙的事二老太爷前前后后都了解了,也差不多推测出是死在谁的手里了,可他没办法光明正大地替儿子伸冤,因为儿子死得不冤。
俗话说得好,娶妻当娶贤,在二老太爷看来,儿子就是因为没有一个像东府儿媳那样沉稳得体的正室,才在婚后越发没了收敛,而这一切,都是李氏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