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

以上，出自唐高祖李渊下令编修的《艺文类聚》。

第一次见到这段文言文的时候，是苏洛八岁那年，在小学课本上见到的。

那时候，苏洛心里就生出一个疑惑。

老师讲的故事中说，盘古是开天辟地的大英雄，天地都是因盘古而生。

盘古开天辟地，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天每日升高一丈，地每日变厚一丈，盘古每日增长一丈，如此经一万八千年天地始定，故天地之间九万里。

当时苏洛的心中就很是疑惑，甚至向老师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老师，您说天每日升高一丈，地每日增厚一丈，升高我们能明白，这个增厚什么意思呢？”

老师讲了那么多年的盘古开天辟地的传说，可能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遇到苏洛这么一个学生，因此被这个突然而来的问题打的猝不及防。

那时候的小学老师，可没有现在这么高的要求，甚至苏洛都怀疑他小学时候的老师高中有没有上完。

如此，自然也就不觉被很高的知识储备。

所以，在面临苏洛这个问题的时候，老师眉头皱成一个川子，苦思冥想了三分钟，最终得出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增厚应该就是地变厚的一丈吧。”

对这个回答，苏洛还是很满意的。

所以

“那地变厚一丈，是往上长厚了一丈呢，还是往下长厚了一丈嘞？”

对于这个问题，老师又是一脸懵逼。

“这个应该是往上长厚的吧？”

于是，苏洛的问题又来了。

“既然天是往上升高了一丈，地是往上变厚了一丈，那天地之间的距离不就是没变吗？

老师当时就迷了好吗？

这特么的自己到底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选手？一个神话故事而已，有必要这么刨根问底吗？

只是，为了自己老师的尊严，小学老师还是维持住了自己的气度，并没有跟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见识。

对苏洛笑了笑，老师改口道，“那应该就是往下变厚了一丈。”

对于这个答案，苏洛并不接受。

“可是往下变厚一丈的话，就是说天地之间的距离每天增加一丈？”

老师点头，“苏洛同学还是很聪明的嘛？”

只是，下一刻他就知道，苏洛同学聪明的是有些过分了。

“可是老师，您说盘古顶天地理，万八千年天地成形，成形之后天地之间九万里。

但如果每日增高一丈的话，一万八千年每年按照三百六十五天计算，大概是六百五十七万天，算上其中的四千五百个闰年，也只有六百五十七万四千五百天。

一丈是三米三分三离，大概一万八千年是增长了两千一百九十一万两千八百零八米，一里大概是三百六十步，大概五百三到五百四十米，这么算下来，一万八千年天地之间增加的距离也不过四万多里啊。

老师，那天地之间九万里是怎么来的呢？盘古开天辟地，一斧子就劈开了五万里，之后的一万八千年又让天地分开了四万里吗？”

老师：“”

这一番丝毫不超出小学生算数能力的运算，直接把老师给算的懵逼了。

看着苏洛，当时的小学老师都快哭了。

我特么知道你聪明，可是你也用不着这么聪明吧？

这种问题，连老师讲了这么多年的故事都没有想到，你特么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不过，尽管内心是凌乱的，但老师并没有放弃自我抢救的希望。

“那苏洛同学，可能是老师记错的，这个地每日增厚一丈，说的是地每天下陷一丈，如此天每日增高一丈，地每日下陷一丈，天地之间的距离每日增加两丈。

你刚刚也算了，一丈的话时四万多里，每天两丈，加上农历的年份与公历不一样，其中还有闰月之说，一万八千年后天地刚好定格在了九万里的高度。”

这么一说，老师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赞，这说辞他自己都特么差点信了，还能忽悠不住一个小朋友？

果然，听到这种说法，苏洛点点头，接受了天地之间九万里的说法。

见苏洛点头，老师刚刚松了一口气，苏洛的下一句话，又让他变了脸色。

“可是老师，如果天每日增高一丈，地每日下陷一丈，每一天天地之间的距离都增加两丈的话。

盘古日长一丈，是怎么维持住手顶天脚撑地的姿势的？

难不成盘古每天长高一丈，手臂也跟着长高一丈？

我听闻三国时期的刘备就有长臂之相，他之所以敢摔孩子就是因为他手长，一探手就差点够到地面了，难道盘古是刘备的祖先？

可是即便这样的话，手臂长在肩膀上，难道盘古身体每天长高的一丈都长在肩膀以下的位置，并没有增长脖子和脑袋？

那样的话，盘古高九万里，顶着一个和老师您差不多大的脑袋？”

老师：“”

看着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的苏洛，老师几次深呼吸，才算压住了心头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