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恕。”

蝙蝠侠被战甲面具挡在后面的眼睛直视着希瑞尔。

希瑞尔心中了然,嘴角轻轻弯起：“你看,虽然外表不近人情,但你其实很爱护自己的团队。”

蝙蝠侠根据希瑞尔的提示,将右手搭在希瑞尔的手心上，感受到有一缕温暖的金色光满从对方的手掌蔓延过来,流淌遍全身。

这让他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几乎是脱离了思考的下意识，蝙蝠侠对站在面前的精灵使用了刚刚过学会的技能。

同样的金光在精灵身上一闪，蝙蝠侠的大脑中却冒出了几个单词——无效目标。

他收回自己的手来,听着希瑞尔的调侃,嘴角一直紧绷的弧度略有松弛：“这样最划算而已,不用想太多。”

希瑞尔微微挑眉：“你是个人类太反常了，我认识的很多精灵倒是和你一个脾气。”

除了身材更强壮,肌肉更多一些,不论是傲娇的性格还是习惯性的深沉，就连喜欢黑暗的习性，也和生活在月光森林里的暗夜精灵一模一样。

希瑞尔：“现在几点了？”

“凌晨三点四十五。”

精灵揉了揉眉心,眼见远处天边微微泛起一道白光,再过上一两个小时便要天亮了,于是抬手画出一道通往纽约复仇者大厦的传送门,“希望复仇者还没有睡觉，不过也顾不上这个了，”说完，他朝着蝙蝠侠挥了挥手,转身迈入传送门中，“再见，大蝙蝠。”

蝙蝠侠目送他离开，过了几秒，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右手，然后驾驶着蝙蝠车离开了。

时隔四天半，希瑞尔又一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复仇者大厦的大厅之中。

昨天晚上完成了突击九头蛇分部任务的复仇者们果然还没有睡觉，克林特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拿着几个复杂的小工具左右开弓，显然是在维修自己的合金弓，而隔着十几米，托尼就站在大厦的落地窗前，举着手机，脸色很臭的和尼克弗瑞吵架。

“晚上好！”克林特看到希瑞尔出现，并没有多么意外，只是顶着黑眼圈，朝他快乐地挥了挥手，“你绝对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希瑞尔顺势坐在克林特的旁边，撸了撸那只闭着眼睛休息的白头鹰，问道：“听说你们今天端了九头蛇的分基地？”

克林特的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别提了，没看到铁罐又因为这件事和尼克弗瑞吵架了嘛，真是让人头大。”

希瑞尔好奇：“尼克弗瑞又做了什么？”

克林特耸了耸肩膀：“我们从九头蛇的基地里救出来一些变种人，其中有一些是神盾局通缉榜上的罪犯，X教授那边听说了，希望神盾局能把里面的青少年罪犯交给X学院管教，尼克弗瑞不同意。”

“这好像和复仇者没什么关系吧？”

克林特抬起下巴看了托尼一眼：“他和X教授关系不错，金刚狼和队长又是二战时期就认识的老战友了，就连黑寡妇也曾经被金刚狼帮过大忙，所以有些扯不清。更何况那两个小孩也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不过就是小偷小摸，铁罐怀疑尼克弗瑞抱着和九头蛇一样的目的，想要利用那两个变种人小孩。”

希瑞尔听完了八卦，心满意足：“太复杂了。”

克林特：“可不是嘛。看新闻上说你去了大都会，感觉怎么样？”

希瑞尔笑了一下：“认识了一些新朋友。”

“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宵夜？”克林特提出了一个让希瑞尔无法拒绝的邀请。

两人于是偷偷的拿出了浩克放在冰箱里的鳄梨酱，又切了几片培根，做了两个三明治。

“对了，我有个东西给你，”希瑞尔左手拿着从托尼的酒柜中顺来的伏特加，右手放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张弓，“这个被精灵女王赐福过，不需要携带弓箭，射出的都是能量箭，给你用最合适。”

克林特早已经习惯了希瑞尔总是能拿出一些神奇的东西，却依旧很惊喜：“哇，谢谢你！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阿拉丁神灯成精了……”

看着克林特迫不及待地接过那把体型流畅，表面还浮动着淡紫色魔法光芒的弓，希瑞尔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虽然复仇者总是吵吵闹闹，隔三差五就打上一架，但同吃同住在一栋楼里，让他们之间有着一种很温馨的气氛，像是家人。

这是希瑞尔没有体会过的东西，所以格外喜欢。

吃完了夜宵的克林特举着魔法弓到处乱射，而托尼终于打完了他那通又臭又长的电话，满肚子火地坐在希瑞尔旁边，也开了一瓶酒。

“情况怎么样？”

托尼抬起手臂给自己灌了几口酒，面带不满：“没什么结果，尼克弗瑞还是不同意，我就应该在现场就把那两个孩子直接带回复仇者大厦的。”

希瑞尔和他碰了碰酒瓶，舔了舔嘴唇，说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托尼：“怎么了？”

希瑞尔的身体松懈下来，后背向沙发倚了过去：“有一些坏消息要告诉你。”

托尼摸了摸自己修剪得很精致的小胡子，脸上写满了疲倦：“说吧，我听着呢。”

“是关于迷途军团，昨天他们又一次对地球下手了，虽然被我和正义联盟一起阻挡了，”希瑞尔转过头，“他们隐藏在暗处，像阴暗的毒蛇一样，时时刻刻窥探着地球，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坐以待毙。”

托尼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也有些无奈：“但绝大多数地球人连一个亡灵都没有见过，我们要怎么对付一个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敌人呢？”

希瑞尔觉得自己向已经很累的托尼施加压力的行为有些过分，但现在这种情况，又能有什么其他人可以指望呢。

“我带来一张图纸，根据它，我们能制造出亡灵之力的能量探测仪，但这个探测仪的探测范围很小，所以我需要你们，也需要神盾局。”

托尼嗤笑一声：“需要我们去监控全世界的人？看来连外星人都知道美国政府干的那些好事了。”

希瑞尔：“纠正一下，我不是外星人，不过你说的对。你们的普通人类，实力与生活在我的世界里的种族根本没法比……但人类也有可贵的优点，你们的高科技，高度的组织力与能够深入到社会每一个角落的完善制度，这些东西的力量才是地球人类文明的根本。所以我需要神盾局和复仇者在全世界范围内排查有可能被亡灵之力污染的人类，然后派出拿着探测仪的特工一个个排查，确认感染之后，送到我这里来救治。或许正义联盟也可以帮忙，如果你和队长能说服变种人提供帮助那就更好了。”

听着希瑞尔说完这一串长长的建议，托尼怔了一下。

“怎么了？”

托尼吨吨吨喝了半瓶子酒，“你来这里不过才不到一个月吧。”

希瑞尔有些疑惑：“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托尼扯了扯，眼睛中却没有笑意：“索尔也才来地球不久，看看他现在在干什么，再看看你。仔细一想，像你这样的人，都对那个所谓的迷途军团这么忌惮，那他们确实是个前所未有的大坏蛋。”

希瑞尔轻轻一笑：“我可不是在散布恐慌……不过大名鼎鼎的钢铁侠也会害怕吗？”

“怎么可能，”托尼不屑一顾地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吊灯，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我一个人就能保护世界和平。”

“你不能，更不需要，”希瑞尔语气依然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强硬，“无论是神话传说中的雷神还是被称为明日之子的氪星人也都不能，或许牺牲了性命，拼尽了全力，最后也只能得到最坏的结局。”

托尼歪过头看他：“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还长了一张乌鸦嘴。”

不远处的克林特好像是玩累了，抱着自己的新弓和原来那把合金弓趴在餐桌上睡了过去，旁边还摆着浩克剩下的半瓶鳄梨酱。

希瑞尔拍了拍托尼的肩膀，不算宽慰的宽慰道：“我只是把心里想的都告诉了你而已。或许有人可以在某一刻拯救了世界，但没人能当永远的救世主，所以何必苛求自己，尽力就好。”

亿万富翁斯塔克先生并不是能够被别人几句话就轻易安慰到的人，他无时无刻都在发作的焦虑已经快成了习惯。而希瑞尔也没觉得自己的几句话能产生多么大的作用，像他说的一样，这些只是自己的心里话，因为他同样也在恐惧，也在焦虑。

只是同样的心境，两个人待在一起做点什么，总比一个人强。

托尼没有再说话，沉默地移开目光。

两个人并肩在沙发上，相安无事地喝完了一瓶酒，希瑞尔又将自己装在背包里带过来的灵魂石交给了托尼，介绍了一下用法。

“你说的图纸呢？给我看看，”托尼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我研究一下能不能大规模量产，说不定能少点麻烦。”

希瑞尔拿出图纸给托尼看了看：“应该没用，因为这张图纸需要工程学熟练度达到300点才可以制作，而只有到工程学训练师那里才能学习一级冶炼……这里没有工程学训练师，你是无法学习的。”

托尼对着在他看来狗屁不通的图纸翻来覆去，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上面的结构就像是吉米·坎摩尔的笑话一样不知所谓。你把测量仪做出来之后再给我一个，我直接用微电子纳米技术逆向工程出来。”

眼看太阳马上就就要升起，希瑞尔站起身来，拍拍托尼的肩膀：“你先睡一觉，明天早上再说吧，顺便叫上队长一起，陪我去见见神盾局局长。”

托尼：“我不困，给我来点你的魔法泉水。”

希瑞尔却转身就走：“你不睡我可要睡觉去了，我记得复仇者大厦的床特别舒服来着。”

托尼：“…………”

—

虽然哄骗着托尼回了房间睡觉，但当希瑞尔真的躺在那张占了很大空间的软床上的时候，他反而没有睡觉。

因为他的工程学熟练度只有可怜的一百多点，比半吊子还要半吊子，所以精灵准备趁着这几个小时，把自己的熟练度冲上三百点。

在拍卖行买好了材料与提升熟练度所需要的其他图纸后，希瑞尔开始进行最无聊的重复性读条。

直到外面的天彻底亮了起来，透过厚重的窗帘漏进一点微光，将实木地板上的条纹映得清楚。

希瑞尔才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工作。

工程学熟练度练到了三百点，亡灵之力测量仪也做了十几个，准备到时候直接送给需要的或者对此好奇的人。

“浴室的热水已经放好了，”托尼的AI管家声音温和，“按照您原来的习惯，37°。”

精灵的体温比人类偏低，这种温度的水对希瑞尔来说已经偏热了。

希瑞尔谢过了贾维斯，走进浴室，将自己一直穿着的装备脱掉，在热水中静静待了一会儿，然后换上衣服，推开了卧室的门。

复仇者都熬了夜，今天早上通通没有早起，只有昨晚被留下来看家的班纳博士，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博士向来话不多，见到希瑞尔之后，只是道了一声早安，又将自己还没吃的那个三明治叉到了一个新盘子里，推到希瑞尔的面前，便埋头看报纸。

“我听说，萨姆森博士……是你的朋友。”

班纳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我们是因为都在研究伽马射线才认识的。”

希瑞尔：“抱歉。”

班纳很温和地笑了笑：“尼克弗瑞找到一个纽约的魔法师看了他的尸体，侧面可以认证你的说法了，那个法师说他的肉/体还残留生机，灵魂却被邪恶的死灵法术攫取，所以……这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班纳的沉默与蝙蝠侠不同，他的沉默少言是柔韧的，似乎能静静地承受无数苦难。

希瑞尔享受着难得的安稳时光，吃掉了博士分给他的那个三明治。

吃完饭后，班纳一言不发地将盘子塞到洗碗机里，就走向自己在楼下的实验室开始工作了。

过了两个小时，早上八点半，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美国队长从屋里走了出来。

希瑞尔把昨天他跟托尼说的那些话又跟队长讲了一遍。

又过了一个小时，不过睡了不到五个小时的托尼·斯塔克身穿一身暗紫色的骚气西装，鼻梁上夹着墨镜，打着哈欠出现在希瑞尔面前，很有气势地环顾了一圈，说道：“走吧，去三叉戟神盾局总部去找那个秃头卤蛋。”

三人于是坐上了停在复仇者大厦外设天台上的昆式战机，扣好安全带之后开启了自动飞行系统，也就二十分钟后，便在神盾局的停机坪落了脚。

希瑞尔本以为这次和尼克弗瑞的谈话会有些困难。

但出乎他的意料，神盾局局长的身段异常灵活柔软，似乎完全忘记了他对希瑞尔做过的膈应人的事情，反而很干脆地听希瑞尔说完了自己的来意，然后表示可以考虑希瑞尔的建议，甚至可以在神盾局设立一个分部门主管这件事情，只是还需要做一个预案，向神盾局上设的政府部门做汇报。

谈完正事之后，尼克弗瑞还一反常态地说要介绍一个人给希瑞尔认识。

“只是他现在不在，你可以去纽约的格林威治村去找他，一会儿我把具体地址写给你。”尼克弗瑞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表递给希瑞尔，“戴着吧，方便以后联系你沟通后续进展。”

希瑞尔刚想接下，就被托尼拦了下来，他把手表拿在手中检查了几遍，从里面扣出一个小小的追踪芯片，直接用手指捏碎，满脸嫌弃地说：“当着我的面你们还想搞这种东西，也不嫌丢脸。”

尼克弗瑞很轻松地耸了耸肩膀：“总要试一试嘛。”

希瑞尔也不介意，从托尼手里接过手表，直接塞到了自己的背包空间里，然后与尼克弗瑞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穿着黑色皮衣的中年光头男人也伸出手来：“合作愉快。”

三个人走出了神盾局局长位于最顶楼的办公室，准备坐电梯下去。

“尼克弗瑞真是老的快成精了，”站在电梯里，托尼对着希瑞尔和队长吐槽道，“要不是听到有小道消息说军方那边也有意找希瑞尔合作，他才不会这么痛快就答应。”

希瑞尔很好奇：“军方？”

托尼抱着手臂翻了白眼：“是啊，要不是军方那边负责联络正义联盟，尼克弗瑞为什么一定要组建复仇者呢？直接介绍我们加入正义联盟不可以吗？我黑进神盾局系统的时候可是发现过里面有一个加密文件夹专门用来储存超人的资料。”

作为神盾局创始人霍华德·斯塔克的儿子，又多年为美国军方供给军火，托尼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有时候即使他不想听，也会自然而然的知道一些普通人根本无法得知的东西。

而军方与名为安全机构实为情报组织的神盾局之间的矛盾与博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托尼，”史蒂夫有些不满，“虽然我也不喜欢尼克弗瑞，但你的话充满了对他的偏见。”

托尼：“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