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潮云委屈地吃了肉, 脸色发苦,寒江穆再递来肉,却是说什么都不肯吃了, “不好吃,我不吃了。”
听了这话,寒江穆倒也没有再继续,他吃掉了手里的肉, 说:“是不太好吃。”
姜潮云看了一眼他, 这时候才有些别扭地问:“你怎么又跟过来了?你不是要留在姜府吗?”
寒江穆道:“少爷,我不缺那口饭吃。”
姜潮云听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是有点高兴的,但又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难为情,便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那我也没饭给你吃。”
寒江穆微微一笑, 却是不说话了。
姜潮云伸手又推了他一下,嫌弃道:“你快出去,你身上脏兮兮的,把我的羊毛毯子都坐脏了。”
寒江穆却是一把抓住了姜潮云的手。
姜潮云一时惊吓,竟也没第一时间抽出手来。
寒江穆轻轻地捏了捏姜潮云的手心,姜潮云平时露出来的手腕虽然纤细,这手却是有些肉乎的, 手心里软软的都是肉, 温香软玉不过如是。
寒江穆垂眸轻轻地看了一眼, 将手指挪步到姜潮云的手腕上,手指轻按, 作出把脉的姿态。
姜潮云咽了咽口水, 小声问:“……你、你干什么啊?”
寒江穆一本正经地道:“把脉。”
姜潮云一时语塞,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居然还会把脉?你会的可真多。”
寒江穆轻描淡写地道:“行走江湖,总要有些技艺傍身才好生计。”
若不是姜潮云知道他的身份,恐怕就信了他的鬼话,但被捏着手腕,又是用把脉这样的借口,倒让他不好意思挣脱了。
过了好一会儿,见寒江穆还在给他“把脉”,不由得故意嘲笑道:“你是不是学艺不精啊,这么久了也没有把出什么吗?”
寒江穆看着是在给姜潮云把脉,实则手指全搭在姜潮云纤细又温暖的手腕上,拇指几乎全部环住姜潮云的手腕,目的性如此之强地触碰着姜潮云白皙细嫩的皮肤,然而听见他这般说话,寒江穆也忍不住微微侧目看他,只觉得他一派的天真烂漫,倒也不自觉地微微翘起了唇角。
姜潮云见他不说话,好像心虚似的,不由得乘胜追击,“马大夫可是半刻时辰就把完脉了,你还没有把出什么吗?”
寒江穆道:“少爷的身体很好,气血充足,阴阳调和,没有什么毛病。”
姜潮云“唔”一声,几乎是有些得意地道:“错了!你全都错了!看来你的医术是真的不行。”
寒江穆看他这个小模样,好似认同一般微微颔首,“少爷说的是。”
姜潮云抽出了手,努力地板起脸,“快出去,我要休息了!”
怕又被寒江穆的眼神吓住,这次姜潮云都没有去看他的眼睛。
寒江穆轻轻地捻了捻刚刚触碰姜潮云手腕的手指,对姜潮云这句话倒是没什么反应,很顺从地推开车门,出去了。
他出去后,碧心才敢端着晚膳进来,她小声地问:“少爷,寒护院跟你说什么了吗?”
姜潮云回:“他给我把了脉,结果什么都没把出来。”
这么说着,姜潮云都觉得寒江穆也不是那么厉害了,他这样的身体,他居然还能说没什么毛病,要真是学医,日后也会被别人骂庸医呢。
姜潮云的吃食估计是整个车队最好的,饶是这样的环境下,他也依然得喝补汤,得用补品,因而脸色都要比其他人好看许多。
是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那一直有些苍白的脸色变得有些红润起来,乍一眼看着倒不太像有什么病,是一个健康的少年人。
姜潮云用了晚膳,就去找林月容。
林月容这个时候正在和寒江穆说话,她对寒江穆的感官极其复杂,一方面,寒江穆的确救了姜潮云好几次,她是应该感激的,但另一方面,她却要比姜潮云敏感聪慧许多,加之也是名门出身,见识也要比一般妇人家多许多,当初在姜左岭院子内发生的事情她在事后又琢磨了几遍,觉出了寒江穆对于姜潮云的过分在乎。
最重要的是,他只是一个护院,自主意识过于强盛,竟然盖过了主家,主家都还未说话呢!他便直接砍杀了那个女人!
诸多情绪汇聚在一起,最终变成了一种深深的忌惮。
因此,林月容与寒江穆说话,是非常客气的,因为寒江穆身手过人,而车队又护送着她的嫁妆,因此她给寒江穆开出了此行一百两的高薪,而后又感激他为姜潮云做的事情,还奉上了十分丰厚的厚礼。
然而寒江穆只看林月容一眼,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他面上只当不知,也没有推拒,很平静地受了礼,又道:“此行路途遥远,山匪也不知几何,一百两恐怕不够。”
他还主动加了价,林月容听了,反而松懈几分,很宽容地道:“是我疏忽了,寒护院看三百两如何?”
寒江穆微微颔首,“可。”
林月容正要笑,就听见了姜潮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