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1 / 2)

叶舒许久没回答。

牧久卿道:“叶相,那狗皇帝与你仇深似海,你不会还对他心软了吧?”

“我……”叶舒垂下眼眸。

他当然不是心软。

人命不分贵贱,就像先前他不愿为了保命而伤害别人的性命,现在他也不想为了逃走,伤害晋望。

随便动手取人性命,这种观念他无法接受。

但他也无需将这些告诉牧久卿。

牧久卿是敌国探子,与原主不过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不可尽信。

“我怎会对那狗皇帝心软。”叶舒淡声道:“只不过……他身边守卫森严,我不会武艺,现在又大势已去,如何能帮你杀他?”

“牧公子,比起杀人,我可以给你的东西远比你想象中多。”

他这话不是假的。

书中西夏先灭,大燕归降,按照时间来算,晋望挑起战乱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

晋望是军事奇才,极其擅长行兵布阵,而西夏恰恰缺少一位懂得军事布防的军师。

现在只有叶舒能担此任。

早在来之前,叶舒就已经想好这些。

可牧久卿却道:“谁说我需要你亲自动手?”

叶舒:“……”

“你与长麓皇帝关系亲密。我要你今晚将他留在京都城内,想办法将他迷晕,我自然能杀了他。”

叶舒:“………………”

你们这书里的人脑子都有问题吧???

现成的情报都不要???

叶舒神情有些崩不住,轻咳一声:“牧公子,我们不妨再商量……”

“不必商量。”牧久卿将一个玲珑玉瓶放在桌上,“就按我说的做,只要长麓皇帝今晚不回宫,我定然能得手。”

.

片刻后,叶舒抱着一窝小猫走出巷道。

巷口停了辆马车,一袭黑衣的青年斜倚在马车旁,闭目养神。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

光影透过树梢洒在他侧脸,仿佛镀上一层浅金,衬得眉目都带上几分温和。

叶舒对上他的目光,脚步一顿。

“好了?”晋望问。

叶舒应了一声,走上前:“你看,它们好小啊……”

一窝黄白相间的小猫头挨着头,母猫乖乖趴在它们身边,不吵也不闹。

晋望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只小猫的脑袋:“你将阿旺捡回来时,它也这么大。”

叶舒一笑,随口道:“是啊,你不还与它吃醋来着?”

那是个凛冬腊月,原主不知从哪里抱回只奄奄一息的小黄狗,与他们抢食不说,还非要取名“阿旺”,引小晋望吃了好几天飞醋。

晋望听言,眼中的笑意却褪去几分。

他扭头吩咐人将小猫抱走,先行送回行宫清洗喂食。

叶舒则跟他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朝前驶去,叶舒问:“我们不回行宫吗?”

“你不是说在行宫憋得太久,想出来逛逛么?”晋望支着下巴,悠悠道,“恰好今日休沐,想去何处,孤都应你。”

京都富庶,一条汴江贯穿城中。

先帝耽于享乐,最盛之时,京都城内遍地妓馆,处处透着纸醉金迷。

这情形直到晋望继位后才有所改善。

叶舒早对书中描述的妓馆好奇,很想去看上一看。

但他怂。

他不敢提。

最后,二人租了艘小船,江中泛舟。

夜色将至时,水岸两旁的琉璃河灯亮起,水中画舫飘摇,隔水传来悠悠弹唱声。

“那是‘春江阁’,京都第一妓馆。”晋望坐在窗边,放下酒杯,“爱卿今晚已经往那儿看了十七眼,是不是很想进去看看?”

“……”

叶舒收回目光:“不,不想。”

晋望含笑不答,抬手取过酒壶。

轻轻一晃,壶空了。

昨晚的事之后,晋望一滴酒也不肯让叶舒沾,这一壶全是他自己喝完的。

晋望酒量普普通通,一壶酒下去眼神已不似往日清明。

但国君陛下今晚显然还未尽兴,正要唤人取酒,叶舒忙道:“我去吧。”

晋望看向他。

叶舒起身:“陛下稍等,我去取来。”

说完,没等晋望回答,叶舒快步朝外走去。

他走得太急,没留意到晋望眼神忽然变得冰冷。

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杀意。

今夜饮的酒都是晋望派人从宫中带来,就堆放在外间的小桌上,有屏风遮挡,看不清青年的动作。

晋望也没想要回头看。

他慢悠悠饮完杯中最后一口酒,青年握着酒壶回到桌边。

“天色已晚,陛下喝完这最后一壶,就别再喝了。”叶舒说着,给晋望斟满酒。

杯中酒汤荡开波纹,颜色清透。

晋望垂眸看着,神情似乎缓和了些:“好,饮完这杯,我们就回行宫。”

“坐下,陪孤一起。”

叶舒给自己倒了杯茶。

晋望不让他喝酒,他今晚一直以茶代酒,陪晋望喝了一晚上。

叶舒举杯欲饮,晋望忽然道:“阿舒,还记得我们上次喝酒是什么时候么?”

叶舒动作一顿。

“是三年前。”

“也就是那天,你告诉孤,你想做丞相。”

“后来孤一直在想,当时就该随便给你封个爵位,让你在京都做个闲散王爷,总好过现在这般。”晋望敛下眸中一丝嘲弄之色,淡声道,“可惜,人心易变,权势富贵谁不想要,对么?”

叶舒没有回答。

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原主为什么要背叛,他没有这段记忆,书里也没有解释。

不光是晋望困惑,他同样十分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