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冬如实道:“奴婢也是听挽秋妹妹说的,说除夕那天晚上,殿下传召了谷雨姑姑来吃酒,结果姑姑中途昏过去了,昨儿一早,她找上挽秋妹妹,二话没说就先给了她两个大耳刮子,骂她是不要脸的狐媚子,最后还罚她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瞅着殿下该回来了才让她起身的,正因被打得脸都肿了,挽秋妹妹才会装病,原本,她已经打算好了半个月之内都不见殿下,可后来不知为何……”
不知为何会到了承明殿,还成了启蒙女官。
听到挽秋背后受了这么多欺凌,赵熙双眼冷得跟刀子似的,“去把谷雨叫来!”
三宝公公去往西跨院的时候,谷雨并不在,院里有个洒扫的小丫鬟,说谷雨午膳后就去了坤宁宫,这会儿还没回来。
三宝公公只得又跑了一趟坤宁宫,给齐皇后行礼之后,抬头果然见到谷雨就站在旁侧。
谷雨瞧着他,面上似笑非笑,“三宝公公怎么跑这儿来了?”
三宝公公垂下目光:“挽秋姑娘没了,殿下让奴才来请姑姑回去主持事宜。”
齐皇后原本面带笑容,闻言整个人僵住,“什么?挽秋没了?”
谷雨也是一脸讶异,“公公不是在开玩笑吧?先前我还跟娘娘说,下人们得了赏钱一个个高兴得不得了呢,这刚到手的赏钱都还热乎着,挽秋怎么可能就没了,是怎么没的?”
挽秋死得并不光彩,三宝公公没敢在齐皇后跟前提及,也没敢说一向冷静克制的殿下因为这事正在大发雷霆,只道:“目前正在调查,死因尚不明确。”
原本好好的一场喜事,齐皇后还想着发下赏钱让下人们跟着热闹热闹,没成想上午刚发了赏钱,下午挽秋就死了,她顿时觉得晦气,摆手让谷雨跟着三宝公公回去,让尽快把这事处理好。
二人出了坤宁门,走在长长的甬道上,三宝公公握着拂尘的手攥紧着,他也怀疑幕后真凶就是谷雨,可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谷雨做的。
所以即便是对这毒妇颇为不喜,他也不能出声质疑。
他不说话,谷雨倒是先开了口,“挽秋可是殿下的心尖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殿下一定心疼坏了吧?”
三宝公公只当是有苍蝇在耳边嗡嗡嗡响,没搭理她。
谷雨又问:“在哪发现的?”
三宝公公还是不说话。
谷雨撇了撇嘴,我呸,个没根的东西,早晚让你跪着喊姑奶奶!
回到东宫,三宝公公直接带谷雨去承明殿见太子。
“殿下。”谷雨行了礼,站往一旁,念春和绣冬还跪在地上。
赵熙问她,“你今日去哪了?”
谷雨道:“这不是早上娘娘让给下人们发赏钱么?奴婢发了之后就去坤宁宫见娘娘,替这边的下人谢娘娘的恩,娘娘许久没见奴婢,留我在那边说话。”
顿了下,接着说:“听三宝公公说,挽秋没了,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熙没回答,只冷声问:“昨天早上,你为何罚挽秋下跪?”
谷雨坦然道:“殿下应当还记得,除夕那天晚上你回来说因着没法儿带奴婢去宴上,所以回来请奴婢吃酒,可是奴婢吃到一半却莫名其妙晕倒了,昨天早上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挽秋那个小蹄子捣的鬼,是她在酒里下了药,奴婢才会昏倒的。奴婢知道,挽秋在东宫地位不一般,可奴婢怎么说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哪能由得一个小蹄子如此作践?若是纵着她,往后其他下人纷纷效仿,奴婢岂不是天天都得被人作弄?于是奴婢不得不罚她跪了一个时辰,是罚她,也是想让东宫其他下人都长长记性,殿下是重规矩的人,这等以下犯上的刁奴,往后但凡发现,决不轻饶!”
念春和绣冬一听,顿时怒咬着牙,分明是谷雨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先给了挽秋两个大耳刮子,这会儿说什么给殿下立威,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要照她这么说,就算挽秋真是被她给害死的,到最后也成了挽秋无理她有理了!
绣冬实在忍不下去,出言道:“就算挽秋姐姐有做错,你为什么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直接就打人,你明知道她是殿下的备用侍寝女官,一旦毁了容,便是毁了她一辈子!”
谷雨冷笑,“这么说来,你们几个也承认她是以色侍人?殿下是储君,身边怎能留下那等妖媚惑主的贱蹄子?如此,奴婢为殿下清君侧更是没错了,皇后娘娘一旦知道,只会更高兴。”
绣冬小脸一沉。
这个贱女人,太会诡辩了,仗着有皇后娘娘撑腰,什么都是她有理!
怒咬着牙,她道:“挽秋妹妹可是皇后娘娘亲自选来的人,姑姑说她以色侍人妖媚惑主,岂不是在影射娘娘?还是姑姑觉得,娘娘的眼光有问题,所以才会选了你口中的所谓‘贱蹄子’来给殿下侍寝?”
谷雨面皮僵住。
想到枉死的挽秋,绣冬也是豁出去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姑姑口口声声说挽秋以色侍人,请问这后宫之中,哪位娘娘不是天香国色貌美如花,主子们不爱长得好看的,难不成会要个大自己十来岁年老色衰的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