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也就是交趾,通过藩属国的朝贡体系,向大明朝进贡了两头白象,最近在京师引起了百姓们的围观。
朱由检对白象不是很感兴趣,上辈子,去动物园也看到过不少的大象,他倒是对安南进贡的另外一样物品,十分感兴趣。
当年朱翊钧曾经好评过的福寿膏,大约有三百斤重的福寿膏就在内官监放着。
朱由检其实非常想要授意郑芝龙,带着大明无数的商船,前往东南亚地区,购买鸦片,并且向辽东倾销。
没有什么问题,是一吨福寿膏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吨。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不能只货与辽东,发动大明皇帝的主观能动性,各路藩王、大臣、勋戚、地主们,安排上福寿膏。
大明的银子在猪圈里都要烂掉了,经济一片涂泽,毕自严绞尽脑汁,甚至为了良币驱逐劣币,连大明皇帝的小舅子和岳丈,国母的父亲都给送进了左镇抚司。
福寿膏,上!
地主们会乖乖的把银子从猪圈里起出来,然后高举着银子,大声疾呼,带走我的钱,给我福寿膏。
买福寿膏换来的钱,可以用来投资蓟门火炮局、天雄军、川军、秦军,甚至可以投资一下关宁军,按照清末福寿膏的收入,朱由检的规模不用太大,就能够解决征辽饷,每年六百万两白银的军饷问题。
等到友邦建奴和家奴藩王、大臣、勋戚、地主们,吸的差不多了,一声令下,先削藩,再北伐。
这个福寿膏从哪个方面看,都是对大明王庭极好的东西,只要朱由检掌握了郑芝龙,那么这项买卖,大赚特赚!
“王伴伴,差人把这些福寿膏都烧了吧。”朱由检最终看着内官监那三百斤的福寿膏,选择了焚毁。
福寿膏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大明王朝续命的一个很好的依仗。
事实上,清廷末年,在两次鸦片战争失败之后,大肆种植鸦片,获得了极其丰厚的回报。
很多人都喜欢吹英吉利的海关总税务司赫德在任期间,为鞑清收集了无以轮比的财富,但是真的打开历史的画卷,细细去查询道光、光绪、宣统年间,每年的税收从三千万两,断断十年间,飙升到了将近两亿八千万两。
其中绝大部分的收入,都是种植福寿膏,用土药压过洋药的国策的政策影响。
什么坏处?
中原大地遍地烟馆。
流毒难清,清除名为福寿膏的流毒,中国用了整整百年的时间。
人生多数都不足百年。
朱由检从来不在意自己在青史中会留下怎么样的名声,他也从来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文臣们描述为一个暴君,但是他很害怕被百姓们戳着脊梁骨骂十年、百年、甚至是千年。
岂止是寝食难安?
潘朵拉魔盒一旦打开,朱由检并没有关闭这个魔盒的能力,大明上上下下,会为了福寿膏这种东西,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朱由检,将会成为民族罪人,被彻底的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世世代代的受人唾弃和谩骂。
他不在乎名声,但是福寿膏不是大明困局的出路,甚至可以说是穷途末路。
一切都危害百姓根本利益的行为,都是找死的行动。
其实从统治者的角度,大肆种植土药也是地方军头做大的起始动机,一旦朱由检开启了这个魔盒,本就不太听从朝堂号令的地方,一下子就彻底变成了群魔乱舞的局面。
到时候,建奴入关,难度要小上数万倍。
大明皇帝,心心念念的建奴,正在兄弟阋墙边缘游走的时刻,选择了出征。
这是一种极其无奈的选择,建奴必须拿下一场又一场的胜利,才足以压住内部矛盾,用掠夺的财富,来掩盖一切的问题,当一次失败之后,就连十三甲起兵的努尔哈赤,在宁远城兵败之后,都不得不选择杀掉褚英,来平息内部的矛盾。
这就是战争掠夺集团的弊端,他们拥有很强的战斗力,在战争的初期可以靠着掠夺来进行快速财富积累,胜利仿若是喝水一样轻松写意,但是一旦碰壁,就会出现分崩离析的局面。
这也是黄台吉就任大汗之位之后,第一时间选择了攻打朝鲜,而不是攻打宁远的原因。
建奴需要胜利,建奴甚至比大明皇帝想的更加脆弱,大明皇帝预想的建奴可以输两次,而大明可输三次,是极度悲观的想法。
事实上,不管是代善还是黄台吉,亦或者范文程都清楚,这个稚嫩的政权,连一次战败都无法承受,那些部族的奴酋们,磨刀霍霍向着大明的同时,何尝不是向着建奴?
当建奴军事行动失利,大明皇帝只需要一道诏书,就足以让建奴变得危在旦夕。
代善坐在柳絮儿的房间里,一动不动,他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
失而复得,而后得而复失,却无法报复,甚至连仇人都不能去查,是什么样的心情?
柳絮儿死了,死在了他的面前,他穿着血衣上朝的那日起,其实他和黄台吉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代善甚至都没有去追查谁是杀害柳絮儿的凶手,他怀疑过范文程,也怀疑过黄台吉,更怀疑过阿敏,莽古尔泰。
后来,他谁都不去怀疑了,甚至府上的仆从们说一些小道消息,代善都置若罔闻,无论如何柳絮儿死了。
代善这一次依旧选择了忍让,他不去追查凶手,就是想让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但是思念二字,却是无可抑制的,所以在出征前,他才在柳絮儿的房间里,徘徊了这么久。
“你那时候问我,为什么要打仗呀。”代善忽然开口笑道:“其实吧,我也不乐意打仗,但是父亲看到了大明的颓势,甚至连春秋大阅都是净军充数的时候,父亲就觉得可以取而代之,这一想,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滚滚大势,谁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呢?”
代善站起身来,小心的关上了柳絮儿的门,从仆从的手中拿出了自己的兜鍪,抱在手里,低声说道:“我不在府中的时候,多打扫下。”
代善抱着兜鍪,踩在包衣的背上,上了战马,向着城西而去。
而此时沈阳城里,黄石却在奋笔疾书,他得到了一份极为重要的情报,他需要将这份情报传递出去,只要能够送到驿站,就可以让大明在归化城方向得到先机。
归化城丢了,大明就把塞外丢的一干二净,再无出关的可能。
到那时,大明就是建奴嘴上的一块肥肉,予取予夺,建奴随时都可以扣关南下,甚至可以云集归化城,对大明的大同和宣府方向,展开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