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卖油郎、买炊饼的大郎攒一年钱就能买个良家的丫头收用,做饭、打扫、暖床、唱曲、抚琴样样都会。攒十年钱,就足够买不错的五居室…
毕竟按照朱由检后世的那些记忆,娶媳妇得攒几年钱?基本上普通家庭都是伤筋动骨;
小夫妻想要买个各省首府的房子,掏空六个钱包都买不起的比比皆是;
在后世,一个普通人积累财富厚度,要跟皇亲国戚比,大约要上千万年才能勉强比一比,这还是对方原地踏步等着。比大明末年的十万年,五万年更加离谱……
这样一比,好像,好像,大明也还可以?
武大郎这种人算是最底层了吧?搁后世,说不能还能混个贫困户。
以他卖炊饼的收入,住着两层五居室,养着美妇,完全无压力,而且潘金莲涂脂抹粉不事生产,只负责貌美如花,武松每次去,武大郎还会买酒肉招待,这日子?
虽然武松每次去都会给武大郎留点钱接济,但是日子也算是担得起滋润二字。
青楼女子、花魁那种,放后世算是一线明星的级别了吧?武大郎这种游动小商地摊贩,一年收入便能爽下,还是包夜的说。
以西山窑民的收入,算一个月留下三两,四个月十两就能娶(买)个老婆。
这就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朱由检在心里盘算了半天,突然对大明的未来恢复了十足的信心。
“万岁,臣妾做错什么了吗?为何万岁如此看臣妾?”周婉言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脸颊,她今天赶来的匆忙,虽然没有好好妆扮,但应该也算得体,这为何万岁一直盯着自己看呢?
朱由检摇头甩到了心中那些凭空而来对大明的自信,笑着说道:“无事,回宫吧。”
王承恩亦步亦趋的跟着朱由检,忽然想到了什么,会心一笑说道:“万岁,倒是有个趣闻,万岁前段时间让盯着的那个山西商贾黄少发,徐老师父最近在收拾他,说来有趣,徐老师父应该是到会春楼赴宴,那黄少发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就不告而入,闯了进去敬了杯酒,这会儿黄少发人在顺天府衙门。”
“本来呢,这种推门而入就没有礼数,徐老师父已经百般忍让,但是当时孙传庭也在宴上,万岁不是让孙府丞收拾城中煤精集散商贾哄抬煤价之事?孙府丞顺手把黄少发抓到了府衙里。”
朱由检脚步一顿,疑惑的问道:“徐老师父亲自交待的?没人救黄少发吗?”
王承恩笑着说道:“那倒不是,徐老师父怎么说也我大明阁老,怎么会跟这等小人物纠缠?宴席上一句话没说,事后也没特别交代过,孙传庭是借势,朝臣和明公们,一听说是因为得罪了徐老师父,吓得都噤了声,就这么办了下来。”
“听说黄家掌柜的黄石,举着银票满京师找路子,找了两天,被北镇抚司给收监了,有朝臣举报其行贿,当初黄少发进京大摆宴席,宴请黄立极,大概是黄少发觉得黄老师父失了势,安排座次没安排黄老师父到主位上。”
“到现在黄家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谁。”
朱由检面露疑惑说道:“孙传庭这个借力打力做的不错,朕没有错看他,还没有廷推,黄立极现在还是首辅吧,当时谁是主位?”
“周延儒,就是万岁钦定的六万两首辅。黄少发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王承恩笑着说道。周延儒那个案子是密谕第一次发威,还是他亲自督办,他当然记得。
朱由检这才了然的说道:“消息太灵通也不是什么好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顺天府尴尬的地位,导致孙传庭在京中做事处处掣肘。
刚好这黄少发骄横,谁都不看在眼里,把在山西那副土财主的作风搬到了京师,刚入京就把黄家本家黄立极给得罪了,首辅坐在次席,而一个未入阁的周延儒坐在主位。黄立极心里不膈应才怪,人还没走,茶就凉了。
结果没过几天,黄少发又冲撞徐光启,在京师栽了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大跟头。
要是没把黄立极得罪了,黄立极出面跟徐光启说说情,本来不告而入也是敬酒,不是什么大事,徐光启多少卖大明首辅一个面子,本就是一句话的事,可是没人去徐光启那里游说。
闹到了这个田地,京师便无一人帮这黄少发。
而此时的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大门,被顺天府府衙、户部给事中和三名大使给堵了,两方都是来北镇抚司提取人证,黄家京师掌柜黄石。
“吴千户,这是我家大人,户部尚书毕自严、阁老施凤来,早上部议之后的提人文书,按制我们户部清账可以提人。”户科给事中段国璋,不停的敲着北镇抚司的门,气势汹汹。
吴孟明吐了口中的草梗,打开了北镇抚司的大门,上下打量着户部的四名官员,嗤笑的说道:“平日里你们当我这北镇抚司是龙潭虎穴,连门前的道儿都是避着走,我这衙门口,门可罗雀,日日打牙祭,今天稀奇了,户部、顺天府都到了。”
“文书、提人。”段国璋是天启年间的进士,年纪轻轻,再过两年才年满三十,刚在文华殿给户部长脸,做事当然底气足。
吴孟明的手一抬,绣春的刀鞘就顶住了段国璋的胸口,吴孟明的眼神也瞬间冷下来,厉声问道:“段大人!你确定就这样要进我这北镇抚司的大门吗?”
段国璋一条腿已经抬了起来,听到吴孟明的警告,才将腿缓缓收回,放在了北镇抚司的衙门外。
吴孟明将绣春刀一转,又恢复了那个混不吝的模样,半仰着笑道:“诶,这就对了嘛,文书给我,我查验给你提人去,段侍郎,是某唐突,莫要责怪,但是这北镇抚司的衙门真是不能闯的。”
“谢千户提醒,今日险些犯了大错,改日请千户吃酒。”段国璋已经完全从早上在文华殿长脸的骄傲中惊醒,吓了一身的冷汗,他差点坏了规矩,要是真的闯了北镇抚司,想出来,那就是登天难了。
“得有大块肉,你一介书生,不把你灌倒肠子都吐出来,某这个吴字倒着写,嘿嘿。”吴孟明倒是不在意,只要没踏进来,那就不算事,至于喝酒,他一个千户武人和书生凑不到一起去。
吴孟明进去没多大会儿,脸色古怪的说道:“田都督亲自审问黄石,你们今天怕是提不走了。麻烦各位大人和捕快白跑一趟了。”
田尔耕亲自盘问,就透着古怪,能让田都督亲自过问的大案,最少也是驸马都尉,否则田尔耕想来不会亲自过问。
一队大红色宦官的番子,从远处而来,丝毫没什么忌讳,就准备直闯北镇抚司,这都是东厂的人,吴孟明伸手拦了下,说道:“敢问各位大珰,奉了谁的命,这是何事?”
锦衣卫主外,东厂主内,这北镇抚司对宦官而言就如同后花园一样,首位的宦官,翻出一枚信牌,大声说道:“招子放亮点,老祖宗的信牌,提人犯东城黄石!”
吴孟明定睛一看,果真是王承恩的信牌,直接放行,宫里来的人,留给田都督头疼就是。
“这黄石犯了什么事,顺天府、户部、锦衣卫、东厂都来提人了?”吴孟明歪着头看着风风火火闯进去的内番,下意识的问道。
“不知道,毕尚书亲自交待的,让务必提到人。”段国璋也是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