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出现了一抹紫光之时,在天寿山外围宿营的方醒也起来了。
他钻出帐篷,先去看了看妻儿的情况,然后去洗漱。
家丁们都起来了,开始生火做早餐。
当放了蘑菇和鱼干虾干一起熬出来的稀粥开始散发出香味时,被张淑慧收拾好的无忧精神的跑了过来。
“爹!”
晨露染湿了宿营地,方醒笑眯眯的道:“跑慢些,小心滑倒。”
一家人吃了鲜美的早饭,然后散步一会儿,看看周围的景致,就准备出发。
女人们才上车,辛老七就转身看向陵区,沉声道:“有战马!”
方五和小刀趴在地上侧脸听着。
“老爷,就一匹马!”
方醒点点头,然后看着出来的那条路。
马蹄声渐渐清晰,辛老七放下望远镜道:“老爷,是守陵的军士。”
一骑冲了出来,见到方醒一行后就减速,然后那军士下马过来,说道:“伯爷,昨日您见的那个内侍去了。”
“孙祥去了?”
方醒微微眯眼,问道:“他是怎么去的?”
军士说道:“凌晨时有兄弟照例去查看,乌漆嘛黑的,就看到那内侍跪在大门前,还双手合十,已经被冻的硬邦邦的了。”
方醒愕然,然后微微垂眸,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他不知道孙祥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可从他临去前的情况来看,并没有旁人插手的迹象。
“伯爷,那老内侍整日就是在神道那里拔草,眼神还不好,几次摔倒,就活的和一截木头似的。”
军士的话让方醒想到了些什么,他点点头,“你去报信吧。”
方醒失去了游玩的兴致,但还是强打精神和家人缓缓而行。
等回到京城后已经是出山的第三天中午了。
方醒把妻儿送回庄上,然后就进了宫。
他才和孙祥见面,晚上孙祥就跪在大门前去了,这事儿要是不和朱瞻基报个备,还真是说不清。
特别是孙祥以前是司礼监的二号人物,后来更是东厂的厂督,知道许多隐私。
“是为了安纶?”
朱瞻基觉得有些诧异,他倒不会怀疑方醒去逼死了孙祥,因为没必要。
“是,有人说安纶在盯着闫大建的儿子,我怕他是想走什么险棋,就去问了孙祥,孙祥说安纶的忠心不用怀疑。”
方醒想知道朱瞻基对此的态度,可朱瞻基却只是沉默了片刻,就给出了一个含糊的答案。
“安纶以前给朕说过闫大建的事,此事暂时别管。”
方醒点点头。
皇帝有许多事情不会告诉外人,甚至只会一人憋着,所以方醒也没问。
他告退,一路出宫时,却遇到了面色如常的安纶。
两人各自见礼,安纶去求见皇帝,方醒回家休息。
稍后就传来了消息,安纶带着一队人马急匆匆的去了天寿山。
这是去收殓的吗?
方醒不知道孙祥和安纶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不过孙祥注定不能葬在天寿山,剩下的就要看安纶的了。
孙祥的逝去在京城甚至都没激起半点波澜,而宫中已经被奏章再次淹没了。
“勋戚们都在找门路,想把自家的子弟送进武学去,特别是袭爵的子弟,听说都在闻鸡起舞了。”
朱瞻基召开了一次扩大的朝会,在京的勋戚都来了。
徐景昌隔一会儿就打个嗝,见方醒和杨荣在说话,就凑过来说道:“德华,呃!我家的也得……呃!也得去武学啊,呃!”
瞬间那些勋戚都看向了这边,那些眼神大多不善。
杨荣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把地方让给了方醒和徐景昌,然后和几个辅政学士聚在一起说话。
“各家的子弟谁愿意去苦练?而且武学的考核那么严厉,有多少能通过的?那些勋戚恨死了……方醒。”
“而且武学里出来可不是将领,那些还没从军的子弟,等辛辛苦苦从武学出来,难道还得要从总旗官、百户官干起?”
杨荣听着这些议论,看到勋戚那边大多凶狠的盯着方醒,就说道:“士绅之后是勋戚,藩王呢?”
金幼孜等人都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