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之中,各种蕴意不同的目光在看着朱瞻基,有欣慰,有喜忧参半,甚至还有恶意的……
“皇爷爷,我大明当让异族人畏威,而不怀德!”
朱瞻基那刚过完变嗓期的声音在宽敞的宫殿中回响着。
“我大明之德,只可施于我大明之百姓,而异族,不值得!”
朱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右手摩挲着新换的镇纸,良久道:“拿了去,凌迟!”
“陛下饶命……”
“陛下,那兴和伯在临走时对海门卫的人说了,他说他还会回来,要乘坐遮天蔽日的船队去倭国……兴和伯有反心啊陛下!”
一直委顿的张全大终于被凌迟的恐惧惊醒了,他哭喊着,挣扎着,甚至还想通过攀诬方醒来获取免死。可几名侍卫轻车熟路的堵住了他的嘴巴,随即就被拖了出去。
当呜咽声渐渐远去后,宫殿中显得有些诡异的静谧。
朱瞻基左右一看,心中有些郁郁,就躬身道:“皇爷爷,孙儿告退。”
朱棣点点头,等朱瞻基远去后,才幽幽的道:“朕的皇太孙英气勃,你等当好生辅佐才是。”
“是,陛下。”
整齐的回应后,群臣各自退去。
至于说方醒有反心,这个没人会相信。
方醒的麾下不过是那点人马,你倒是反一个给我看看?
杨荣和夏元吉走在一起,他想起朱棣的话,就低声道:“维喆,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太孙被兴和伯教的好呢?还是说教的不好。”
夏元吉正想着户部的那一摊子事,闻言哦了一声道:“殿下从小就跟在陛下的身边,可谓是知之甚深,你们就想着让太孙守成,可陛下究竟是如何想的,你们知道吗?”
杨荣砸吧着嘴,摇头道:“陛下崖岸高峻,看不懂啊!”
大明的文官希望君王是按照他们想象中的那种模式被培育出来,简而言之,那就是要做仁君。
所谓守成,就是君王垂拱而治,而文官们治理着这个国家,大家最好在大明的国土边缘修建一圈敌人永远都无法攀登的高墙,然后……
这就是不少文官的终极梦想:关起门来,咱们研究一下如何实现三代之治不是更好吗?
“眼光必须要长远,不要当井底之蛙。”
方醒洗了个澡,换了身家常衣服,对赶来的朱瞻基不满的道:“婉婉呢?”
朱瞻基赧然的道:“婉婉去了天界寺,听明心大师讲经去了。”
那个精通催眠术的家伙!
“德华兄,你给我说说此次的剿倭吧。”
朱瞻基心痒痒的说道。
方醒觉得有些懒,就缓缓的把剿倭的经过告诉了他。
“……倭寇狡猾残暴,对付他们,必须要用雷霆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京观只是……”
听到方醒在椒江边上铸了几个大的京观时,朱瞻基不禁悠然神往。
京观,自古就是华夏人彰显武功的一种方式。
“高句丽人也曾铸过京观!”
方醒最后用这句话来收尾,蕴意非常。
朱瞻基点头道:“德华兄,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异族不可信。”
方醒点头道:“今日是朋友,明日可能就是生死大仇,这就是我们与异族的关系。”
朱瞻基在盘算着方醒当时的布局,不时问几句,方醒当然乐意解答。
新年将至,朱瞻基的时间也比较紧张,所以呆了一会儿后就走了。
“少爷……”
才出书房,方醒就看到小白正守在外面的小亭子里,脚边是铃铛,亭子的口子处是正傲然来回踱步的大黄。
小白喜滋滋的上前,和方醒靠在一起,“少爷,您看我是不是长高了?”
铃铛正在大黄不屑的眼神中往两人的中间挤,方醒伸手在小白的头顶倾斜向下,然后到了自己的下巴处,嫌弃的道:“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