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姆斯说着示意酒糟鼻把木箱放在小巷的一处拐角,他不知道房子里有多少人,不过他猜想不会很多,因为刚刚他注意到在那个人敲门时,门旁的窗子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闪过,你那个人小心谨慎的样子看,显然也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想来如果对方房子里人数不少,这个时候应该会有好几个人的身影出现在房门附近。
杰姆斯打算很清楚,既然不能放心酒糟鼻,那就找一个能够安置这个修女的地方,然后两个人一起上街去打听关于亚历山大的下落。
那个人刚刚看到了他们,这原本就让他变得很危险,现在又恰好发现了他的下落,杰姆斯觉得这应该是上帝在示意他该怎么办了。
“我们过去看看,如果里面的人不多,那就……”杰姆斯做了个抹喉的手势,看到酒糟鼻默契的点点头,他又开始觉得或许这个家伙还有些用处。
两个人绕到房子后面的巷子里,悄悄来到窗下,在听了一阵后小心的向里面张望。
刚才那个在街上逃走的人正站在房子中间,他似乎在说着什么,是不是手舞足蹈的动作让他看上去显得颇为激动,然后过了一会儿他停下来又很是恭敬的向着房子一角摊开双手行了个很正式的鞠躬礼。
因为窗子是关着的所以杰姆斯他们听不到里面的人在说什么,不过他可以肯定里面的人的确不多,大概最多2到3个人。
这让他们足以对付得了了,在海上残酷的生活除了磨练了这些海盗的意志,还有就是训练了他们更加有效的杀人,他们往往能够用比对方少得多的人数,凭借着狠辣残酷的作风肆意劫掠那些船只,现在对付这房子里的几个人也不是什么问题。
杰姆斯向酒糟鼻打了个手势,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检查一下身上的武器,为了进城方便他们并没有携带长剑,不过短刀和火枪却都带在了身上,肥大的袍子往身上一裹往往什么都看不出来,也许在战场上现在这些家伙起不了什么作用,可现在却恰恰正好。
做准备,打手势,然后突然推开窗户翻了进去!
两个强盗在双脚落地的时候就已经看清了房子里的形势。
三个人,除了刚才那个在街上的人之外,还有一老一少两个人。
屋里的人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从窗子外面闯进来,甚至就是格里撒罗都没有能认出这突然闯进来的,就是他在街上遇到的那两个人。
如果不是他们身上的衣服,他到死也不知道杀死他的究竟是什么人,直到他伸出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抓下对方袍子一角上沾着的干草时,他才突然想起这两个人是谁。
可是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杰姆斯的短刀残酷的割断了他的喉咙,这让他到死都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
酒糟鼻的目标是那一老一少,他再闯进屋里之后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向着那个老人扑去,因为他注意到那个人身后的墙上挂着一柄剑。
不过他显然是太过担心了,直到他冲到对方面前,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才惊恐的发出一声惊叫,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回头向身后墙上的武器看上一眼就被扑倒在地,酒糟鼻手里的短剑高高举起,狠狠落下,伴着喷溅出的血水那个人发出凄惨的叫声。
到了这时,那个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的年轻人才也跟着发出一声惊叫,他先是回头看了眼墙上的剑,然后突然转身向着门口没命的跑去。
只是不等他跑出门去,杰姆斯手里的短剑已经向他后背飞去!
“噗”的一声,短剑狠狠的扎进了那个年轻人的后背,他向前猛扑一头撞在了管着的房门上,然后他挣扎踉跄着推开门准备逃到外面的走廊上,只是这时候酒糟鼻已经扔下被他杀死的那个老人冲了过来。
毫不留情的抓住已经半个身子冲到走廊上的年轻人的肩膀,把他用力向后一拽,酒糟鼻和那个年轻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又是一声痛苦的惨叫,后背被膈在地上的短刀再次刺深的痛苦让那个年轻人疼得在地上翻滚,他的嘴里发出一声声的痛苦叫声,用杰姆斯听不懂的语言不住的叫喊着,不过从其中几个词汇他可以听出这个年轻人似乎是在向上帝求救。
酒糟鼻的手微微顿了下,他抬头看了眼杰姆斯,看到“船长”脸上阴沉的神色,他对被他按在地上不住挣扎的年轻人低声嘟囔了句“原谅我”,然后就狠狠的一刀刺进了年轻人的的心脏。
那张还略带稚气的脸霎时僵住,年轻人的身子先是如虾米般的向上一躬,然后如放了气的皮球般缓缓松弛下去,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上空,那其中流露出来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似乎到死都不相信他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酒糟鼻似乎不想看到那双眼睛,他伸手把年轻人的眼睛盖住,然后微微向下一捋覆下他的眼皮。
“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杰姆斯匆匆向房间外走去,他来到走廊上小心的搜索着,很快他就发现这栋房子只有这三个人,这让他松了口气“我们得快点找到要找的人。”
“头儿,这个家伙似乎不简单。”
正在翻动几具尸体的酒糟鼻有点担心的把从格里撒罗口袋里翻出来的东西给杰姆斯看,那是个做工精细的十字架,镶嵌着斜十字形宝石的造型很容易让人认为这只是装饰而不会意识到其中更深的含义,不过十字架的名贵已经足以证明着他的身份,而且作为经验老道的海盗,酒糟鼻很快就发现他的手上虽然没有戴着首饰,可从保养的很好的手指上的痕迹还是能够察觉到蛛丝马迹。
“你会遇上大麻烦。”
看着这具尸体,杰姆斯不由想起来那个修女的预言,他不由舔舔有些发干的舌头,不过随后就把有点荒谬的念头扔在一边。
两个人没有来得及收拾房间里的尸体,而是首先把藏在小巷暗处的木箱抬进了房子。
当他们打开木箱时,看着里面被绑住手脚堵上嘴巴,而且为了防止她在里面乱动灌了小半瓶朗姆酒以至到现在还半醒不醒的女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好了,我们现在上街去找人。”在确定这个修女暂时不会醒来后,杰姆斯重新把木箱盖好,带着酒糟鼻出了门。
这样一来打听起事情方便了许多,而教皇莅临托雷托也是个很容易就能打听到些详情的简单消息,所以当过了不久见到亚历山大后,杰姆斯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大人,我们遇上了点麻烦,那个修女现在被我们放在了城里的一栋房子里,您也许得亲自去看看了。”杰姆斯无奈的向亚历山大解释。
而旁边的酒糟鼻更是悻悻的说:“公爵老爷,为了那个女人我们可是没少费劲。”
亚历山大有些无奈的杰姆斯,在确定他的确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后,他还是决定跟着去看看事情究竟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以为教皇验看送来的货物为理由的亚历山大跟着杰姆斯两个人离开了甘特宫,好在那栋房子距离甘特宫不是很远,所以很快他们就到了附近的街上,在杰姆斯和酒糟鼻先是进去看了看没有什么变故之后,亚历山大才带着谢尔进了房子。
房子里有很浓的血腥味,不过幸亏这整条街的卫生状况堪忧所以才没有显得特别明显。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看到那位阿尔芙特修女,亚历山大就被躺在房间里的几具尸体中的格里撒罗吓了一跳,他愕然的看看那张已经毫无生气的脸,再看看杰姆斯,接着再看看那张脸,在确定那就是首席元老唐·胡里奥曼多的秘书,犹大会在托雷多的大卧底之后,他不禁一脸愕然。
“你们杀的就是他?”虽然已经知道,可还是觉得有些头大的亚历山大先问了一句,然后他立刻让几个人检查另外那一老一少又都是谁。
很快一些从那俩人身上搜出的东西就散乱的摆在了地板上。
亚历山大顺手拿起那个年轻人身边一个已经被血水染红了大半的本子,看着上面那些并不熟悉的德文,他不禁皱起了眉。
“是德语,”他说着正打算把本子放下,其中几句看上去眼熟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看着那些话,亚历山大的目光渐渐变得呆滞起来,他如同之前刚见到格里撒罗时一样看看本子,看看那个年轻人,接着再看看本子,再看看那具尸体。
最后他抬起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杰姆斯问道:“你知道你杀了谁吗?”
“谁?”
“他叫马丁。”亚历山大发出一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