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我会先找个住的地方,”采佩斯不再理会那个随从,在对方看似礼貌的恭送下,采佩斯翻身上马向来路走去,直到后面的摩尔科追上来他才说“相信我你在这儿的时间会比你想的长很多,”说着他看看一脸郁闷的摩尔科忽然笑了笑“特别你又是那位赫尔瓦子爵的使者,相信我在这里你未必受欢迎。”
“可是为什么?”摩尔科不解的问。
“你的主人被驱逐出了萨格勒布,而现在布加勒斯特正需要强有力的支持,那些萨格勒布的贵族对布加勒斯特来说比你的主人更重要。”采佩斯的嘴角微微挂起一抹讽刺。
“可是国王是公教徒啊,他怎么能眼看着那些卑鄙的正教贵族们杀害了公爵还赶走了他的儿子?”摩尔科不由张嘴发出惊讶的质问,可随即他的脸上一片涨红,他想到了面前这位大公似乎也是正教徒。
采佩斯没有因为摩尔科的话生气,他只是微微看了眼旁边的骑士,然后缓缓催马向前走去,
摩尔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前面这位大公的背影,直到采佩斯回头对他说:“如果你没有要去的地方可以到我的营地里先住下,当然如果你不在意我是个卑鄙的正教徒。”
“对不起大人我无意冒犯您,不过我需要尽快完成我的差事,要知道还有人等着我回去呢。”摩尔科显得有些焦急,他虽然一直在赶路,但是渐渐转暖的天气在随时提醒他出来的时间正在一天天的过去,虽然之前老爹已经明确的告诉他与阿洛霞之间是不可能的,可摩尔科还是希望能尽快回到自己心爱女孩的身边。
“因为女人?”采佩斯察觉到了摩尔科的情绪,看到摩尔科听到这话后的神色他点点头“女人,这是能让一个男人变得要么勇敢要么愚蠢的关键,而她们自己往往有时候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
“阿洛霞小姐只会让我变得更勇敢,”摩尔科不甘心的为心上人辩解,看到采佩斯不以为然的神情他有些生气的说“我不会允许有人对阿洛霞小姐这么无理,即便是一位大公也不行。”
采佩斯拉住缰绳打量着摩尔科,在把对方看得有些不安起来他才继续向前走“相信我,我这不是对女人的污蔑更不是对你那位阿洛霞小姐的污蔑,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很多女人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哪怕她其实已经伤害了别人。”
摩尔科似懂非懂的听着采佩斯的话,他并不觉得大公这些话是对的,可是想想阿洛霞小姐那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和那个蒙蒂纳伯爵一起出现的情景,他心里却不得不隐约承认采佩斯的话或许是对的。
“到我的营地来吧,”采佩斯再次邀请“这种时候我们需要每个人的力量,当然如果你的领主现在依旧是萨格勒布公爵,你会发现自己受到的待遇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着沉着脸跟上来的年轻骑士,采佩斯不由伸手摸了摸衣服下面放着那封信的位置。
鲁瓦?希望他能在会议上帮助他成为波斯尼亚国王,为此侯爵提供了看上去很诱人的许诺,但是采佩斯觉得这还不够。
他知道鲁瓦?暗中支持了那些推翻萨格勒布公爵的正教贵族们,这也是鲁瓦?觉得自己有资格成为波斯尼亚国王的原因,因为经过那次暴动克罗地亚有将近一半的正教贵族表示了对他的支持。
不过采佩斯却不想这么快就做出决定。
正如摩尔科说的那样,萨格勒布公爵和弗拉迪斯拉斯二世都是公教徒,只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局势变得异乎寻常的微妙了。
想想如果让梵蒂冈知道波西米亚国王公然支持一群杀害了一位公教公爵的正教暴徒,那么弗拉迪斯拉斯二世的处境可就变得太尴尬了。
采佩斯抬头向远处看看,西方还有一丝殷红的余晖,似是在依依不舍的留恋大地上的一切,而东方这时却已经笼罩在一片阴暗的暮色之中。
“奥斯曼人就要来了。”
采佩斯的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从这里当然是看不到奥斯曼人的,可他已经感觉到那种隐约的压迫和窒息。
一个除了手里的武器怎么看都像个当地农夫的士兵站在空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即便是他的武器也只是一柄磨得很锋利的草叉,这让他如果不是站在这里而是在自家蒙口,那就完全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夫了。
实际上就在几天前他还是个农夫,除了在地里干活就是想着怎么想办法多攒些钱,好担负沉重的双份重税。
虽然奥斯曼人还没有完吞并北波斯尼亚和克罗地亚,但是至少在名义上苏丹已经是他们的君主,而为了履行做为附庸的义乌,南方波斯尼亚人在缴纳苛刻税赋的同时还被迫要承担所谓的血税。
而血税的内容之残酷让所有波斯尼亚人都为之愤怒和绝望。
按照奥斯曼人的命令,波斯尼亚的每个家庭必须交出他们的一个男孩,这些男孩被送到远离他们家乡的地方集中抚养,在刚刚长大后就被强迫进行残酷的训练,直到他们成年后就会被送上战场成为奥斯曼帝国征服世界的工具。
而北方虽然暂时躲开这种让无数家庭骨肉分离的残酷政策,但是同样也被命令要担负异常繁重的税赋,而与此同时做为地主的领主们在被迫为奥斯曼征税收的时候依旧向农名们课以重税,或许纯粹只是出于不想让好东西落在奥斯曼人手里的心思,那些领主表现得比平时更加冷酷苛责。
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消息忽然从一个村子传到了另一个村子。
农民们可以通过成为士兵减少税负,甚至可以得到虽然不多却已经足以让他们感到激动的佣金。
这个消息一开始没有多少人相信,甚至为领主老爷传令的使者还被赶出了村子,直到那个叫罗纳·潘诺尼的农夫带着一群已经成为士兵的村民出现在那些村子里。
开始依旧不多,但是的确有人怀着疑虑走出了村子,当那些被挑选出来的人在一份合约上按下手印又得到了一个银币的预付酬劳后,走出村子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而每天看着那些报名的巴尔干山民,亚历山大是这样对他的炮兵指挥官说的:“贡帕蒂,这是我做的最划算的生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