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那不勒斯大人,”一个船员很热情的回答“您放心,这条路我们很熟悉,所以您完全不用担心会有什么麻烦。”
“那不勒斯,为什么不是比萨?”凯撒大吃一惊“我想你们一定走错了,贡布雷是要把我送到比萨去的。”
“对不起大人,我们只接到命令是去那不勒斯。”船员耸耸肩,然后转身离开。
“我们要去那不勒斯?”凯撒愕然的问押解他的乌利乌,对这个摩尔人他有些印象,知道他是亚历山大的亲信“告诉我为什么要去那不勒斯?”
“对不起大人我不知道,我只是昨天才刚刚赶到里窝那的,”乌利乌好像有点委屈似的撇了撇厚实的嘴唇“我原本已经做好了伺候老爷一起去罗马的准备,不过昨天晚上老爷忽然吩咐让我伺候您去那不勒斯。”
听着乌利乌喋喋不休,凯撒错愕的张开嘴,他不知道哪里出错了,可至少知道他之前的那些打算已经完全化为泡影。
很快凯撒就想到,亚历山大把他送到那不勒斯,应该不只是担心他可能在自己不在期间干点什么。
那不勒斯伯爵莫迪洛就是亚历山大的舅舅。
想到这个凯撒意识到,亚历山大这是真把他当成人质了。
0月是硕果累累的季节,即便是在动荡的时代里每到这种时候,丰收的喜悦也总是能冲淡人们心中因为时局而产生的不安。
对旅行者,只要不是那种看上去就穷凶极恶的家伙,人们多少都都会露出善意,如果运气好在路上甚至还可以遇到给你递上个刚摘下来的苹果的年轻小伙或是晒得黑黑的却很健康的村姑。
亚历山大的心情似乎比出来时候好了许多,所以当休息的时候看到个村姑把一串葡萄塞给保罗·布萨科时,还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诺梅洛有些急,他希望能尽快回到罗马,不论接下来会如何他都希望能让凯撒尽早获得自由。
至于亚历山大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罗马,他已经不在意了。
从里窝那到罗马的道路还算便利,这得益与早年罗马时代留下的庞大的道路体系,这让亚历山大有时候不禁琢磨,在摧毁了罗马文明之后的千年当中,控制着整个西方世界信仰与思想的教会,究竟做了多少能让人们依旧保持敬畏的事情。
所谓黑暗的中世纪,即便在这漫长的时代里也曾经出现过一些能被后人记起的星星点点,但是终究还是让这个世界停滞了那么漫长的时光。
然后,偏偏就是在这个时代,偏偏在这片土地上,出现了一道彻底改变这一切的亮光。
米开朗基罗,马基雅弗利,伯拉孟特,菲歇,将来或许还有更多的人,这些要么在如今已经名声鹊起或是在今后会声名显赫的大师,纷纷在他的面前出现,而另外一些如亚历山大六世和老罗维雷这些人,也或敌或友的出现在他眼前。
“这可真是个最好的时代,”亚历山大向坐在旁边啃着面包的诺梅洛说,可当他看到远处几个扛着武器晃晃悠悠走过去的佣兵时,又不由接了一句“可也是最坏的时代。”
诺梅洛顺着亚历山大的目光看向,望着那几个在远远打量了他们一阵就赶紧躲开的佣兵背影,他摸着颌下浓密短须随口问到:“那么你又想在这么个时代里怎么做呢?”
“我会让自己适应这个时代,”亚历山大站起来走向帕加索斯,不过诺梅洛显然没有听到他接下来的后半句“或者是让这个时代适应我。”
里窝那之战的消息,在亚历山大到达前的2天传到了罗马。
而后在30日,很凑巧的也就是0月的最后一个礼拜日,梵蒂冈举行了礼拜弥撒。
按照早年定下的司铎教规中的章程,亚历山大六世需要委任一位枢机代替他在大教堂里做礼拜弥撒,而按照惯例,这个工作往往是由资历最浅者承担的。
所以老罗维雷第一次以梵蒂冈枢机主教的身份,在大教堂里主持这次的礼拜弥撒。
让很多人注意到的是,前那不勒斯王后乔安娜和箬莎也参加了这次颇为盛大的弥撒,当她们两人出现在那些贵妇当中时,可以听到四周隐约传来的轻轻抽气声。
“你现在可是名声在外,”乔安娜有意看了眼箬莎,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位科森察伯爵小姐,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她那异乎寻常的年轻漂亮,或者是让她暗暗羡慕的自由和洒脱,总之乔安娜知道其实她是嫉妒箬莎的“不过难道你不觉得你的哥哥让你的处境也变得很糟糕了吗,我们的马力诺宫外现在快要变成个兵营了。”
里窝那之战的消息带来的就是马力诺宫外盯梢的人数急剧上升。
有人猜测教皇担心亚历山大有可能铤而走险的派人到罗马营救他的妹妹,虽然这个想法似乎有些不切实际,可只要想想他连从凯撒面前劫走卢克雷齐娅,然后派兵封锁天使堡这种事都做的出来,派人突入罗马救走亲人,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这么一来,正如乔安娜说的那样,马力诺宫外快要变成了兵营。
前面人群微微骚动,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女人缓缓走来,而在她们当中,有个打扮随意的年轻女人却是最显眼的。
“你哥哥的未婚妻来了。”乔安娜露出个破有深意的笑容。
巴伦娣·德拉·罗维雷同样是如今罗马的名人,不过她出名的原因多少有些让人尴尬。
从姐妹们中间走过来的巴伦娣先是向乔安娜微微躬身行礼,然后才和箬莎拥抱了一下。
“我应该祝贺你,”箬莎低声说在巴伦娣耳边说“当初罗格里戈·波吉亚也曾经在这里做过礼拜弥撒。”
听到这明显的暗示,巴伦娣稍显诧异,她当然知道自己父亲的野心是有一天成为教皇,而且整个罗维雷家也愿意为了支持他付出代价,只是她没想到箬莎也这么清楚。
或者是亚历山大告诉她的?巴伦娣心里琢磨。
“我哥哥在为我们战斗,而我们应该为他祝福祈祷不是吗?”箬莎看着巴伦娣。
“他是在战斗,可未必是为了我。”
巴伦娣感觉到了来自四周的异样目光,虽然并不想表露出什么不满,可一开口还是不由说出了让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的负气话。
觉得做为“妹妹”有义务要为“哥哥”开脱,箬莎张张嘴,可不等她开口,一个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不论是为了谁在战斗,我认为蒙蒂纳伯爵都是个自私的人。”
这个出人意料的声音让两个女人都不由一惊,她们闻声回头,看到了个年轻英俊的青年贵族。
在他身旁,夏桑冷冷的看着箬莎,眼神中有着并不掩饰的恨意。
这是个很漂亮的年轻人,即便是在罗马这种地方,这个年轻人那优秀的外表也显得那么吸引人,所以当他一开口时,四周的人都不由用看好戏的眼神望了过来。
比利谢利公爵阿方索,人们认出了这个如今在罗马同样“大名鼎鼎”的人物,只是看到这三个人站在一起,很多人就不禁露出了有趣的神情。
“公爵,如果你是要向我的哥哥挑战,那么你显然走错地方了,”箬莎脸色漠然的说“你应该去里窝那找他而不是在这里诋毁他。”
阿方索年轻漂亮的脸上神色微微一暗,不过他并没有显出生气,而是向眼前的两个女人打量了一下。
“我说他自私并非诋毁,他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不顾你们的安危,如果不是教皇陛下的仁慈,伯爵小姐你现在应该是被关在监狱而不是好好的住在你马力诺宫里,而那个贡布雷他现在在哪,他敢于站在这里为了保护你们而出现吗?”
阿方索的话让眼前两个女人神色一滞,巴伦娣嘴唇微张没有开口,而箬莎则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个贡布雷,他不敢!”
阿方索向着四周人人发出了大喊。
“谁说的?”
一个声音忽然传来,所有人闻声望去。
一条身影出现在人群后面。
0月30日,亚历山大在梵蒂冈大教堂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