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却让斯图腾贝格大大出乎意料，还没等他开口，便指出几款机械设备安装位置的弊病，随后又拿树棍在地上写了几组化学方程式，告诉硝化甘油等几种炸药必需品制备的精简工艺。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其他人看着雪地里的化学方程式犹如鬼画符，可斯图腾贝格却知道，柏毅的这套制备工艺简单的令人发指，就以最常用的硝化甘油为例，他给出的方法是传统的制备方法，充其量也不过是利用德械设备的精密，令得提取的硝化甘油纯度较之其他国家设备高点罢了。

可柏毅却是从工艺的根本上做出了改变，简单、直接、高效，虽说设备还是那些设备，管线还是那些管线，可在经过柏毅的重新排布，效率至少提高了三分之一，如果说硝化甘油的精简工艺令斯图腾贝格吃惊的话，那么其后的高性能硝胺炸药阿莫尼特的制备方法这是令他彻底震撼了。

阿莫尼特从稳定性来说，并不是一款特别出色的炸药，通常的储存时间不超过两年便会失效，不过其爆炸性巨大，且制备成本极为低廉，因此是一款非常好的战时消耗品，苏联正是成功大规模应用阿莫尼特，才将战争一直持续下去的。

之后的美国也加入这一行列，因为在高强度战争当中，炸药的消耗是惊人的，谁能用最低的成本，生产最有效的炸药，便意味着谁的战争潜力就会更高，在这方面德国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很想生产阿莫尼特，以便降低庞大的炸药生产成本。

可阿莫尼特说起来简单，制备起来却千难万难，首先必须要有合适的化学配方，而后要进行一系列实验获得相关的爆炸参数，随后构建工业化生产工艺，安装和调试设备，培训产业工业……

其中的每一项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难以计数的时间，如果不是战争，以斯图腾贝格及其所领导的第三帝国第六工程院的能力，几年下来不是搞不出来阿莫尼特，可惜那时的德国正遭受美英的战略轰炸，东线的苏联也开始转守为攻，本就不多的战争资源为此现有的生产都算勉强，根本不可能全力投入新炸药的研制。

因此直到战争结束，德国也没研制成功阿莫尼特，这也成为斯图腾贝格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遗事之一，因为他很清楚，如果阿莫尼特研制成功，至少还能让德国的战败时间推迟几个月，如此或许就有令人意想不到的转机也说不定。

如今，当年连他都完成不了的事情，竟然被中国的一个毛头小子给搞定了，他不相信此时的中国能比战乱时的德国好到哪里去，可人家的的确确完整的勾勒出阿莫尼特的生产工艺，对着地上的化学方程式，斯图腾贝格脑中一阵的恍惚，一股难以掩饰的愧疚顷刻涌便全身，因为他从那个方程式中觉察到，当年的他走错了路，如果他没错的话……可惜早已没有如果……

“柏，我不是反悔，而是懊悔，直到今天才发现当年犯了个大错，不然我可能就不是这个结局……”

斯图腾贝格晃了晃头，声音不知不觉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