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秋闲闲地抱手在一旁看热闹,等发现没了弓箭的令祝儿没有预想之中的凶悍,而晋王府侍卫也比现象中更要配合默契,训练有素,他就出声叫道:“令姑娘,你玩够了吗?你不会告诉我,你闲来无聊不让人通报,径直翻墙闯进来的吧?”
几个侍卫无不得到过萧敬先吩咐,因此见越千秋出来,哪怕刚刚四人联手也没能拿下一个女人有些窝火,可还是立刻退下。
他们这一走,令祝儿顿时气恼地嚷嚷道:“还不是门口那人问东问西,恨不得查我祖宗十八代,我一时气不过这才闯了进来?秦家那边出大事了,所以庆师兄和小猴子让我来和你说一声……”
“嗯,我已经知道了。”越千秋右手支在左手上,轻轻摩挲着下巴,笑吟吟地说,“我身边一位很能干的姑姑过去看热闹之后,忙不迭地做了耳报神。我还以为庆师兄和小猴子不认得丽水园,过来时迷路了呢,没想到是你过来报信。”
“你不用话说半截,我是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令祝儿下巴一翘,非常直爽地说,“我在路上遇到了宫主,她让我捎话给你。”
越千秋才刚被萧敬先打算娶宗室女这个消息给震得发懵,此时令祝儿说的这话,对他同样算不得什么好消息,因此他竟是不由得狠狠合紧了双手,这才阴着脸问道:“什么话?”
“她说,没想到正好碰到朝中风云变幻,她觉得很有意思。你不用急着去找她,只管把那些焦头烂额的事情料理好,她不会马上走的。”令祝儿才不会说,萧卿卿又教了她一手之前软磨硬泡也没能让人松口的箭术,可喜滋滋的表情却泄漏出她此时心情极好。
“宫主还说,预祝越老太爷荣登首相。”
此话一出,越千秋顿时眉头大皱。爷爷如果真的能够当上宰相之中第一人,那当然挺好,可一想到爷爷付出的那许许多多,顾虑的那许许多多,他又觉得这非常没意思。因此,他只是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希望能承她吉言。”
当丽水园中沉浸在一片欢乐气氛中时,秦家门前的群殴事件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崭新高度。
打昏了头的书生们已经分裂成了一个个小圈子,彼此互相谩骂指责,而这其中有一个人是被几乎所有人唾弃的,那就是裴南虚。
这位裴相爷的侄儿之前那裴氏光环有多显眼,现在就有多招人恨。尤其是陆公子恨透了他给自己扣了个内奸的罪名,挑唆了众多人拳打脚踢,把裴南虚狠狠暴揍了一顿。如今,那个犹如死狗一般鼻青脸肿躺在墙根底下的人,谁也认不出是昔日还有几分儒雅风流的公子。
而陆公子自己也没好到哪去,毕竟他是第一个跳出来推卸责任的,于是他是内奸的说法不胫而走,如今他额头上一块乌青,身上的儒衫袍子被扯成了一条一条,哪怕还能站着,那凄惨的模样也不比裴南虚好到哪去。
然而,不论裴南虚还是陆公子,此时都非常庆幸他们被打得挺狠,于是力气全无,所以没有做出更加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因为就在刚刚,三相裴旭和兵部侍郎钟亮先后抵达的时候,虽说前呼后拥,可打红了眼睛彻底疯魔的书生们,竟是在看到这大队开道人马的时候,误以为朝廷派人捉拿,一时间也不知道谁带头砸了块石头,一时无数人捋袖子就上,最终这些主动挑衅的书生被打倒在地之前,却也因为人多势众再加上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是成功掀翻了兵部侍郎大人的轿子!
此时此刻,裴旭瞥了一眼好容易才重新戴正官帽子的钟亮,想笑却又觉得不庄重,再加上此时远房侄儿被人打得如同一只丧家犬,他也没有嘲笑别人的心情。而且,这伤员满地的情形,再加上刚刚书生们朝着自己冲来时那疯狂劲头,也同样让他心有余悸。
深知此次的事情一定要快刀斩乱麻,一直拖到此时才出声的他就一字一句地质问道:“你们都是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的读书人,看看刚刚这犹如市井俗人似的厮打,丢脸不丢脸?还不好好想一想,此等做法会让在背后煽动你们的人何等得意!”
“裴相爷不用教训我们,那个煽动我们围堵秦家,闯祸惹事的人也没讨着好!”陆公子梗着脖子大声叫道,“再说,那个指使煽动我们的人不就是你的侄儿裴南虚吗?”
闻听此言,之前狼狈从翻倒的轿子中爬出来,此时还有些尴尬的钟亮只觉得解气极了。
裴旭,人家都直接说你的侄儿就是指使者和煽动者,我看你还怎么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