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力不错,眼光不行。
越千秋再次深刻反省到自己的不足。然而,他却发现,自己别的人看不懂,看懂自己的师父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因为严诩爱理不理地敷衍着主动缠人的英小胖,最终成功把人轰去了老爷子和东阳长公主那边,随即就开始发呆。
“师父,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严诩这会儿和越千秋仍是吊在最后。他轻轻嗯了一声,随即东张西望了一眼,这才习惯性地把越千秋抱了起来。毕竟,低头对越千秋说话,不比在人耳边嘀咕来得安全。他鬼鬼祟祟地探头望了望前头越老太爷身后的越影,立刻压低了声音。
“刚刚杜白楼打完之后,莫名其妙对着老太爷和我娘的方向说了声谢谢,正好被我听到。”
越千秋本来就不是寻常小孩,此时立刻八卦了起来。眼见杜白楼早已不见,他连忙贴在严诩耳边问道:“师父,难道刚刚那一场打得有猫腻?”
“没错。怪不得我觉着最后一招杜白楼反败为胜有些侥幸,要诱敌深入也不用到那样的地步,可他毕竟赢了。现在有这一声谢谢,再加上那个……谁也跟来了,你想想,是不是很像那个……谁的风格?”
越千秋知道,严诩前后用了两次那个谁,明显指代的是不同的人。前者说的是他的便宜老爹越小四,后者说的则肯定是越老太爷。他轻轻咂了咂舌,心有余悸地说:“师父的意思是,就差那么一丁点,那个浮云子就真的输了?”
严诩点了点头,同样有些咂舌。他为那位曾经享誉江湖的高手默哀了一下,同时深深警惕到,所谓的富贵摧折人意志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浮云子的招式中看似有些炉火纯青的味道,但圆润有余,进取不足……不,应该说是拼命不足!如果不是最后一招被越影提醒,因而死中求活,只怕不但一世英名尽丧,还会赔上性命。但有了现在的教训,只怕杜白楼应该做出了选择。
是继续在余家做安稳富贵的供奉,还是出来做点别的?
尽管之前下帖子邀约了一大群小孩到家里来,但如今更要紧的客人登门,又有北燕剑手必答思登门挑战,不论余大老爷之前打的是什么主意,眼下都不可能再去招待小孩子。
于是,越千秋只见之前那位海陵夫人悄然退下,余大老爷则把他们带进了书房。而他自己则因为严诩的缘故,赖在了这一群成年人中。
越老太爷从前在鹤鸣轩和游鱼斋,什么事都不避小孙子,而东阳长公主也知道严诩从来宠徒弟,再加上之前越千秋借生日宴从刘方圆和戴展宁那儿把证据给弄到手,两个老狐狸也相当满意,此时也就见怪不怪了。
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同样赖着不走的还有一个棘手人物。
那就是英小胖李易铭!
尽管那是自家皇帝兄长的独子,但东阳长公主深知李易铭素来暴虐,却又极善于伪装,某些时候甚至可以称得上阴险,再加上东宫储君之位从前就有很多变数,更不要说现在。因此,不等余大老爷有什么话,她就沉下脸冲李易铭说:“这儿有事商量,你先出去逛吧!”
李易铭顿时老大不高兴,但他好歹记得,冯贵妃给他列出的最不好惹名单之中,东阳长公主高居首席,越老太爷也位列次席,在这第一第二惹不起的人面前,他怎么也不敢拿出皇子的派头来,只能可怜巴巴地说:“姑姑,我保证不捣乱行吗?我在这余府就孤零零一个……”
余大老爷气得七窍生烟。明明是你自己不请自来跑我家的,现在居然还敢说孤单?他一时冷着脸不说话,只想看看越老太爷和东阳长公主为了打发这个讨人嫌的皇子,会不会把越千秋弄过去看孩子,由此他就能瞧出之前听到越老太爷已经下注储位之争是否属实。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越老太爷面对李易铭的恳求,只是挑了挑眉头,事不关己似的没做声。而严诩把越千秋放在越老太爷面前之后,也背对着那小胖子,嘀嘀咕咕地对着那对爷孙说什么有的没的,竟是只有东阳长公主一个人顶在小胖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