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诸葛亮尽起公安城中的将领部曲亲兵,合计四百余骑,以王虎为别部司马领之,听从雷远的指挥。王虎很清楚雷远和赵云的关系,因此听令配合,并无半点滞涩之处,倒像是合作了很多年一般。
这四百余骑的加入,使得雷远能够动用的骑兵高达九百余,而且都是精通骑战的强兵。凭借这九百骑,雷远相信一定能给吴军一个大大的惊喜。
听得王虎赞叹,雷远微微点头:“虽是习练之兵,毕竟众寡悬殊。一会儿,还需要大家勠力死战破敌。”
王虎躬身应道:“请将军放心便是。”
雷远不再多言,催马由队列后方追到最前。
全军夤夜急行了十余里,前方来报,发现了吴人新设的哨卡。雷远便令全军原地捎待,片刻之后,便有精干斥候催马回报,已经斩杀吴人哨兵,并无漏网之鱼。
全军继续向前,途中连续拔除了多处哨卡。
大约距离吴军本营还有三四里的时候,敌军戒备渐渐森严,已经没法潜越。
于是全军止步,在一处较开阔的平地作最后的准备。
丁奉提议道:“吴狗们倚靠江湖扎营,我愿领数十名会水的兄弟,泅渡到哨卡后方,看看能不能再拔除几个,让大军能够再靠近些。”
雷远摇了摇头:“不必。眼下这点距离,以骑兵突击,瞬息间事……足够近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解下保暖用的斗篷,向李齐招了招手,让他往从骑背上取来自己惯用的那杆铁脊短枪。
王延向前几步:“宗主,你要亲自冲营?”
“正是!”雷远持枪在手,摆了摆,示意王延不要多说。这一战,己方是以少敌多,需要全军上下竭尽全力。身为主将者,也当奋勇杀敌,没有坐观成败的余裕了。何况自家身手已然大胜于往日,倒不必为此惧怯。
他略作思忖,指示诸将:“吴人的大营夹在湖泊、高地之间,呈东西向的狭长之状。我们此番就从东面杀入,从西面直透重营。所有骑卒,与我一同斫营,务必一次成功,无需留力。邓铜!你贴着北面的湖泊冲杀,沿途往芦苇荡中放火,以迫退吴人水军战船。”
邓铜踏前一步,肃然道:“遵命!”
“王虎!你部擅长骑射之人甚多,你们沿着北面高坡突进,沿途击破敌军在高处的箭楼等设施,同时还要居高临下,射击吴人,要使他们无法阻止起队伍,无法集聚兵力反击。”
“谨遵将令!”王虎凛然点头。
“贺松!任晖!你们两人与我本部扈从一起,从辕门突入。三支骑队轮番突前,无论遇到何等强敌,所有人必须坚决向前,决不能有半步停留。”
“宗主放心!”贺松任晖两人出列应是,退回原处时互相打了个眼色,都知道此番必定要抢前突击,无论如何不能让宗主轻身犯险,与人白刃相搏。
“所有的步卒,在此地待命,一旦骑兵入营,郭竟、王延、丁奉,你们领步卒继之掩杀,并且放火烧营。另外,分遣人手在营外多擎火把,以壮声势。”
郭竟、王延、丁奉三人齐声领命。
“记住,所有人的目标都是杀透敌营。无论战果如何,两刻之后,诸将在吴营西面取齐,战守进退,到时再听我号令。”
“是!”众将一齐躬身应了。
几句话,言简意赅地分配了任务,诸将各归本队。
而骑士们不慌不忙地催动马匹,开始慢慢加速。包裹马蹄的厚布,这时候都被取下了,于是蹄声轰鸣作响,如阵阵闷雷打落,令地面翻腾颤动。
在他们策马奔行的过程中,不少将士取出背负的火把,陆续引燃。渐渐地,火光越来越多,慢慢蔓延开来,整支骑队就像一条硕大无朋的火龙那样,向着吴人的营地直扑过去,其威势仿佛山崩海啸一般。
这壮观的情形,立刻引起了吴人营地中的猛烈骚乱。黑沉沉的营地中,有灯光亮起,还有无数人影惊惶奔走。再接近百余步,雷远便能看清他们紧张的面孔,听到他们疯狂呼叫的声音。
这时候已经无需命令了,最前方的战士开始举弓抛射箭矢,而后方的同伴们斜斜举起长枪大槊,雷远身在铁骑簇拥之下,与同伴们一起纵声大吼:“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