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委婉的向皇帝表达清楚,故而不再搭理李元嘉,看向皇帝。李承乾这才放下茶杯,缓缓道:“叔祖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也很是赞成。只不过这件事影响恶劣、后果严重,朝廷威仪荡然无存,若不能予以严惩以儆效尤,
往后人人效仿如何得了?况且东平郡王府世子丧命于混乱之中,那可是太祖皇帝直系血脉,朕这个名义上的族长岂能不闻不问、大事化小?”“李道立那里陛下交给老臣吧,老臣自会劝他放弃追责,李景淑纠集宗室、勋贵子弟冲击京兆府乃是重罪,既然人死了也不好追究,又何必牵连众多将宗室、
勋贵搅合得一团糟?他敢不服从大局,老臣耳刮子抽他!”
李承乾淡然一笑,一个郡王你说抽耳光就抽耳光服服帖帖不敢反抗,这是在朕面前展示你宗室内的威望么?“可这件事与房俊有关,房家与东平郡王府素有积怨,现在李景淑死在房俊的包围之中,房俊唯恐有人冤枉他公报私仇、刺杀宗室,所以坚决要求彻查到底还
他一个清白,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朕也不好拒绝……要不叔祖您去与房俊谈谈?只要他不追究,朕就网开一面,宽恕这帮无法无天的暴戾之徒。”
李神符心忖你让我去跟房俊谈?
那棒槌是能好好谈话的人么?
指不定哪句话没说好就能将我这个老头子摁着揍一顿,那厮可不是个尊老爱幼的……李元嘉在一旁笑道:“何止房俊要一个清白?事实上叔王您也有背后主使的嫌疑,毕竟那些闹事的宗室、勋贵子弟在冲击京兆府衙门之前有多人从您的郡王府出来,前脚出府、后脚闹事,叔王嫌疑很大……若是叔王一味想要平息事态,知道的说您爱护晚辈、德高望重,不知道的怕是要说您心虚害怕唯恐查出一些什么
。”“废话!老子一把年纪了跟他们掺和什么?谁敢说是老子指使的,老子敲断他的腿!既然有小人作祟意欲将脏水泼到老臣身上,老臣就恳请陛下降旨由宗正寺
彻查,老臣从旁协助,谁敢不配合老子要他命!”
李神符吹胡子瞪眼,一副受了冤屈的模样,主动要求彻查,不过他没提“三法司”,而是建议由宗正寺主持彻查。
他可以依仗辈分、功勋在宗室内影响力极大,但“三法司”的官员却未必认识他是哪个……
李承乾道:“叔祖直言有理,朕也认为理该如此,韩王认为呢?”李元嘉摇头:“京兆府乃是朝廷衙门,不是宗室私宅,京兆府衙门受到冲击、甚至有人抢夺账簿纵火焚烧,这已经不是宗室内部的问题了,等到明天早上御史
言官的奏章必然雪片一般飞进太极宫,唯有三法司合力彻查才能平息众怒。”李承乾为难:“韩王说的也有道理啊……只要想想御史言官群情激奋的模样朕就头疼,这帮人不怕贬官不怕责罚甚至连死都不怕,朕也招惹不起啊,唉,朕这
个皇帝看似九五至尊、天下之主,实则出了这皇宫就没多少威慑力了。”李神符无奈,眼见陛下铁了心彻查此事要将局势闹大将更多人卷进来,只得尽力争取:“老臣说句妄言,陛下登基未久,还有不少人对此颇有微词,若能够网
开一面重庆发落定然让人感受到陛下的仁德宽恕,想来更能够争取人心。否则若是杀戮太甚,不明真相之辈怕是要误会陛下暴戾歹毒、残忍冷酷……”李承乾气笑了,点点头:“好好好,您果然是爱护朕的叔祖啊,既然这般为朕着想,那叔祖就作为宗室代表参与这一次的彻查吧,将害人致死的凶手揪出来绳
之以法,对那些冲击京兆府衙门、无视国法、藐视皇权的纨绔子弟依律惩处,一个也不能放过。”
“……”
李神符黑着脸悔之不及。那些闹事者受到他的撺掇与默许这才去冲击京兆府,他却要以主审的身份出现在那些人面前,这让那些人如何看他?他之所以在宗室之内有着庞大影响力皆
来源于他的辈分、功勋、以及公平慷慨的行事作风,一旦这些东西被动摇,谁还在乎他这个老东西?
可陛下的敕命不可违抗,只能忍气吞声的答允下来:“只要老臣的身体允许,定然全力以赴。”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到彻查开始就卧床装病,什么时候这件事过去了,什么时候才能痊愈……事情已经定下,李神符告辞回府准备生病,李元嘉则返回京兆府衙门宣读了陛下敕令:“所有人全部收押于京兆府牢狱,不得释放、不得赎买、不得探视,待
明日早朝之后再作定夺。”
当即,一众这才知道后怕的纨绔哭爹喊娘被押入牢狱,右金吾卫兵卒继续将京兆府团团围住,将各家前来探视的人员阻挡在外,不许探视。
不少人站在京兆府门外很是担心,有人提议:“这件事的起因在于襄邑郡王,事到如今他不能撒手不管吧?咱们去襄邑郡王府要一个说法。”
“说得对,若不是他撺掇哪里到这一步?他总得想个法子把人放出来的,若是经由三法司审讯可就大事不妙了。”
“同去,同去!”谁家还没点隐私龌蹉的勾当呢?这些纨绔在三木之下怕是连一炷香的功夫都坚持不住,万一竹筒倒豆子将各家的隐私都叨叨出来,那可就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