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也顾不得喝了,津津有味的吃着。
只有他人劝酒的时候,才会适当的喝个几杯。
直到将“古楼子”消灭干净,裴旻才摸了摸肚子道:“太好吃了,这回到凉州,品尝不到,实在遗憾。”
李琎接话道:“这有何难,现在气候尤凉,肉食不易坏。每隔旬日,在下令人以八百里加急将这‘古楼子’送往凉州,到时裴公只需稍稍加热,即能尝到美味。不过待天气转暖,这招便不适用了。”
裴旻笑着摇头,心想,真是这样,岂不是成了杨玉环了,顿了顿道:“这个不急,我等会让人准备一些,送往凉州,让我母亲、夫人孩子尝一尝,他们真要喜欢再说。”
吃好喝好,裴旻先一步告辞离去了。
临行前,让酒肆的小二给他备上了一份“古楼子”,赶往了梨园。
裴旻担心“古楼子”凉了,先将谢阿蛮叫来。
“乐营将!”谢阿蛮笑盈盈的行礼,赤着脚丫子,小脚儿白嫩白嫩的,很是显眼。
凌波舞主要的意境就是凌波龙女在水上起舞,一双美足最是重要,除了拥有清秀甜美的容貌,可怕的凶器,谢阿蛮最美的地方就是那双小脚儿了。
裴旻收回了目光,指着不远处的席子道:“坐!”
谢阿蛮轻快的在一旁坐下,嘴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乐营将是跟陛下封禅去了啊,泰山好玩嘛,听说泰山是天下第一山,景色可美了,长什么样子的,跟终南山有什么不一样……”
裴旻也不应答,直接将竹篓递给了她,笑道:“这是给你的,味道很不错,只是应该有些凉了,最好热一热。”
谢阿蛮一听是吃的,眼睛泛着光,迫不及待的接过,抓着大饼就一口咬了下去。
她一个小姑娘,也没有“食不言”的忌讳,边吃边含糊不清的道:“没事,我胃口大,饿的快,经常吃冷的,习惯了……”
裴旻看了一眼谢阿蛮的那水蛇腰,忍不住未别的女孩叫屈。
想必这个谢阿蛮就是传说中怎么吃也吃不胖那一类型的人。
还没等裴旻开口,谢阿蛮已经闷着嘴巴,叫呼了一声道:“唔,好吃,这是什么饼,味道太好了……”
她吃的更急更快了。
裴旻苦笑着,劝说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谢阿蛮哪里停得下来,将大饼吃个干干净净,才意犹未尽的打了一个饱嗝,道:“吃饱了,好舒服,这饼味道太好了,乐营将明天也给阿蛮带上一份怎么样?阿蛮会感激您一辈子的……”说着,楚楚可怜的看着裴旻。
裴旻笑道:“你的感激还真廉价!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我就要回凉州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再来,今天是特地来告别的。”
“啊!”谢阿蛮一脸的惊讶,外带几分不舍,低着脑袋道:“这样啊!”
裴旻道:“你要是觉得好吃,回头我让副营将每个曜日都给你去买。”
“哦!”谢阿蛮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兴,心底有着些许不舍。
她自小给卖到梨园,身旁清一色都是女的,唯一一个男的乐营将,还有着特殊的癖好。
所接触的人,几乎都是女性。
乐部那边却有不少的男子,但舞部与乐部管理的方式不一样。唯有在训练的时候,才会合在一起,私下里并无接触的可能。
因故谢阿蛮在梨园有些寂寞有些无聊,裴旻的出现让谢阿蛮平静的生活里起了波澜。
裴旻如救世主一样,帮她教训了讨厌的副营将张野狐,还准许她的家人每月与他相会相聚,时不时的还带些好吃的给她,陪她玩耍说话。
这一切的变故是谢阿蛮在梨园五年从未感受过的,听裴旻要走,心底难受极了,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有一些酸酸的。
裴旻见小丫头有些多愁善感,笑道:“可别哭鼻子啊!有机会肯定还会来长安的,又不是说再也不见了。我可是乐营将,想躲都躲不了。下次我从凉州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些西域的小吃,保证你没吃过。”
谢阿蛮倔强道:“我才不会哭鼻子了……”她委屈巴巴的说道:“可说好了啊,早些回来,可别骗我。还有记得要带多谢好吃的,要是忘记了,我可就真哭了!”
“一定一定!”裴旻笑嘻嘻的举手投降。
面对生活的压力,无处不在的勾心斗角。
在梨园这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逗一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加让人放松愉悦了。
陪谢阿蛮说了会儿话,裴旻又叫来张野狐问了一些梨园的事情,又做了一些交待,离开了梨园。
长安皇城武德殿!
李隆基正在兢兢业业的处理着政务,看着一份来至于突骑施使者的上疏,笑道:“又一个想要娶公主的?高将军,这个忠顺可汗苏禄份量不轻,突骑施作用二十数万游骑,不可小觑。此人对我大唐也是恭顺,近年来朝贡不绝,于情于理也得答应他的请求。只是却不知还有谁家的丫鬟儿女合适?”
和亲是中原王朝统治者与周边少数民族或者各少数民族首领之间出于各种各样和目的而达成的一种政治联姻。作为历朝民族总政策的一个组成部分和一种民族关系的表现形态,除了明朝,每个朝代皆有类似的情况。
不同的时间,和亲的情况也不一样。
最疲软的武周朝,武则天以藩王入赘,是奇耻大辱。
但现在大唐地位实力超然,和亲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大唐的手上。
和亲的公主也不是公主,去年五月份,契丹王郁干向大唐求婚,李隆基就安排了自己姑姑府上的一个丫头,给了一个公主的名分,将她嫁过去了。
用一个丫头,换取边疆的安定,以及连年进贡的贡品。
这笔账在李隆基眼中怎么算都是划得来的。
现在突骑施又来求婚,李隆基在想着给那个丫鬟合适。
高力士想了想道:“陛下以为阿史那怀道的女儿如何?”
李隆基眼睛一亮,阿史那怀道是西突厥的十姓可汗,归顺大唐多年了。
以异族公主嫁异族可汗,比找一个丫头更加合适。
毕竟突骑施不是弱小契丹。
李隆基将奏章放到一旁:“还是将军想的周到,你等会替朕拟旨,封阿史那怀道的女儿为交河公主,命他嫁与突骑施可汗苏禄。”顿了一顿,又道:“朕记得阿史那怀道给安置于陇右,静远就要返回凉州了。就让他顺道将圣旨带给阿史那怀道吧,顺便让他派人护送交河公主去跟苏禄成婚。也不要弄得太隆重,随随便便安排人去就是了。毕竟不是真的公主,量突骑施也不敢说些什么。”
弱国无外交,是古来不变的道理。
现在李隆基就有这个底气。
说着,李隆基长长一叹道:“静远就要回凉州了,朕心中很是不舍!唉!只可惜,无人能代替他,不然真想将他留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