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原是想等上一等,兴许沈夫人提点自己闺女也耗费不了多少时辰,没成想足足一顿饭的功夫下去,那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不见半点放人出来的迹象。
倒是方才那个传话的婆子连着几次出来瞧过了。
每每对上丹娘的眸光,她都干巴巴地笑了笑,又是说了两句恭维的话,跟缩头乌龟似的再一次钻了回去。
要是她连着都看不出来,那才真是蠢到了家。
她掸了掸袖口,领着身边的丫鬟离去。
刚到了二角门口,沈寒天刚巧也从里头出来,夫妻二人一打照面,彼此轻笑。
“你不在母亲屋里多待会子?”他问。
“哪里能进屋子里多待,母亲怕是有好多话要提点妹妹呢,我杵在门口岂不是叫人家母女都没个安生?横竖我是自家人,妹妹是出了门子的,我何必与她争这一时半会儿,大不了回头我寻个空闲的日子再过来就是了,多大的事情。”
丹娘温温笑着。
沈寒天最爱看她口齿伶俐地说着话,明明那双眼睛里藏着多少鬼灵精怪,偏偏她在明面上就是这般稳重得体。
他忍不住抬手捏了她脸颊一把。
“仔细叫人家瞧见了笑话。”她又羞又急。
“瞧见了又如何,你是我夫人。”
丹娘气笑了,俏生生地横了他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离去。
说来也怪,自己是个标准的现代灵魂,但在明面上她总是生怕自己与这些深居内宅的妇人们不一样,是以在对外的场合,她基本都能做到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可沈寒天呢……他可是正统封建制度之下培养出来的士大夫级别的管理者,按理说他应该骨子里存着的就是不折不扣的老爷风范,阶级分明,思想固化。
别说在婆家调戏老婆了,就连这样与她寻常一般说笑都不该有的,可他偏又都做了,似乎压根不在意那些外人的眼光与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