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是操心这个了,我是怕……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你到底没见过多少内宅阴损毒辣的招数,须知那些个豪门主母都会吐信子咬人呢!”
老太太拍着她的手背,“这真姨娘已破了身子,在家中时又是个不得宠的庶女,你想想,若你是那赵氏,这样的姑娘落到手里该如何处置?”
丹娘心头一凛,似乎想到了什么。
祖孙俩对视一眼,她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
“若真是如此,孙女也不会任人宰割的。”她微微一笑,“老祖宗您就安心吧。”
见她已非当年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老太太满意地笑了。
这一路北上,丹娘过得可谓畅快至极。
不需理家管账,不需打点张罗,她就像个难得放假的孩子,每日都能玩得两颊红扑扑,双眸灿若繁星。
沈寒天也不拘着她,即便有时老太太有点想法,也被他三言两语化解了。
他说:“丹娘这些年跟着我受苦了,没怎么过过好日子,这会儿咱们一家子上京,未来还不知有多少风雨,就这么几日松快,且让她开心开心吧。”
听了这话,老太太一阵动容,便也不说什么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十几日水路结束,他们下船登岸,又坐了三四日马车,那圣京城的外城墙已遥遥出现在眼前。
丹娘扶着沈寒天的手在府门前走下马车。
一抬眼,但瞧那御笔亲题的匾额恢弘大气,正是抚安王府四个大字。匾额之下,青玉石狮一左一右,端庄威严;几阶台阶往上便是深红色的大门,上面的鎏金门钉安静整齐,配着一样鎏金富贵的门环,看得丹娘一阵心潮难耐。
推开门往里,丹娘还想再逛逛,沈寒天却笑道:“等安顿好了,有你看的时候,府里地方大,还是早点安顿下来,即便咱们不着急,老太太也该休息了。”
她这才收敛起蠢蠢欲动的好奇心,跟着他一路往里而去。
先摸清了他们夫妻俩所住的正屋,丹娘图省事,也打算把这儿叫做燕堂,老太太住在最好的那一座院子里,紧挨着东南角,外头就是一处小花园,当真温暖舒适,惬意如斯。按照丹娘的性子,老太太的住所依旧叫照春辉。
听了她的安排,沈寒天轻笑不语。
她斜着眼睛看他:“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在旁边憋着笑作甚?”
他摇摇头:“只是觉得夫人甚是聪慧,从不在这些细微末节的小事上浪费精力。”
丹娘耸耸肩:“只要家里人还是自己人,住的地方叫什么不打紧。”
“夫人说的是。”
搬家前三日当真忙得丹娘脚不沾地,还好从云州带来的一众丫鬟奴仆俱是干练能耐,几日下来府里就被打点得井井有条。
安顿好主子和下人们的住所后,接下来就是一个重头戏——库房。
要知道他们不远千里从云州一股脑带来的物件里,十之八九都是要入库的宝贝,除了古董摆件、珍宝首饰、文房四宝之外,还有各种日常储备物件,比如各色锦缎、皮草,还有各种珍稀药材等物。
原先丹娘还觉得他们府里的宝贝够多了,没成想到了圣京的府里,才堪堪装满三分之一的库房,可见这抚安王府有多大。
她不得不承认,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正忙活着,外头传话,说是丁氏的马车已经在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