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熬得几夜都没睡好,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将多年的积蓄拿出来,供谢钧读书科考。
谢钧本就天资聪颖,有了大儒指点,更是突飞猛进。果然一举考中乡试,之后高中探花。娶了貌美如花的永宁郡主,做了淮南王府的女婿,又做了四品的鸿卢寺卿。
谢家至此改换门庭,人人艳羡。
可恨的是,谢钧翻脸无情,对她这个后娘凉薄之极。
每年的几百两银子,全数送到谢老太爷手中。她想要银子家用,便得好生伺候谢老太爷的起居,受足闲气。连带着儿子谢铭也直不起腰杆来,性子越来越温吞。
徐氏目光一扫,恨铁不成钢地低语:“给我抬头挺胸!我们既未偷又未抢,接了信才到京城来。又没对不住谁!你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做什么”
谢铭讷讷地嗯了一声,听话地挺直腰。
徐氏又转头叮嘱儿媳阙氏:“你给我放机灵点。郡主住在郡主府,谢家内宅如今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以后少不得你我多操心。”
丁姨娘只是个妾室。有头脸的人家,断然没有让小妾执掌内宅的道理。
她既是来了京城,谢家内宅理所应当地由她接掌。怎么也得从谢家刮一层油水做私房才是!
一路上,类似的叮嘱阙氏早已听了不下数回,闻言立刻低声应道:“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儿子懦弱不中用,好在儿媳精明又听话。
徐氏满意地嗯了一声。
……
一个时辰后。
谢钧匆匆赶回谢府。
分别多年的父子两人,重逢的场景激动感人。
“父亲,儿子不孝,多年来未曾奉养在身边。”谢钧跪在谢老太爷面前,痛哭不已:“儿子不孝啊!”
谢老太爷老泪纵横,颤巍巍地伸手抚着谢钧的头。
一番感人肺腑的话还未出口,徐氏的声音已经响起:“你身为长子,这么多年来都没回临安探望过爹娘,确实不孝。好在有你二弟一直在你爹身边尽孝!”
谢钧:“……”
谢钧脸皮再厚,也哭不出来了。
谢老太爷含愠带怒地瞪了徐氏一眼:“闭嘴!我们父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
徐氏悻悻地住了口,心里狠狠地呸了一声。
当年穷得快揭不开锅的时候,谢老太爷恨不得日日贴在她身上,心肝宝贝肉地从不嫌肉麻。她也是真心喜欢谢老太爷的,心甘情愿地嫁了他,为他操劳辛苦。
可恨男人都是没良心的东西!翻脸比翻书还快!
什么苟富贵,勿相忘!
什么同甘共苦,我的便是你的!
统统都是狗屁!
一朝富贵得势,凉薄的嘴脸很快便显露出来。开始嫌弃她人老珠黄,嫌弃她不光彩的过往,买了年轻漂亮的丫鬟在身边“伺候”,还拿着大把银子去捧戏子……
呸!不要脸的老东西!
生的混账儿子,和老子一般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