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你跟经略大人说话的时候,一定提一些女真人最近的动态。我跟他们说,你是来给他们通报最新女真人军情的。” 袁盎答应带李枭和格日图回经略府,但究竟见或者不见,还得问问老爹的意思。 欺负袁盎不会蒙古话,两个人就在路上串口供。 “可” “可什么要是不这样说,经略大人会见你”李枭无奈的摇了摇头,少数民族兄弟就是实诚。 “好”格日图也是无奈,为了部落的事情只能答应下来。不管怎么样,见到经略大人再说。 辽东经略一职,是专为辽东战事所设立的。起于万历二十年宋应昌暨后杨镐 杨镐之后,辽东经略就是一个苦差事。有努尔哈赤这位兄弟持续的闹腾,谁坐在这个位置上都有种坐在火山口的觉悟。袁英泰先生不幸中奖,在熊廷弼之后被任命为新的辽东经略。 听说有一个蒙古人想来见自己,据说是有女真人的最新情报。袁英泰思索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接见这个蒙古人。现在他太需要女真人的情报了,派去抚顺的细作总是被干掉。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敢去抚顺送死了。 李枭亲眼看到了格日图被安检员猥亵的过程,就差把这位蒙古汉子扒光检查了。裤裆里面都掏了好几把,李枭真害怕格日图忽然发飙。这样,自己和他就都回不去了。估计牢房会是今晚下榻的地方 还好格日图非常配合安检工作,主动上交了自己的一切管制刀具。甚至连吃饭的解手刀都交了出去 格日图被带走了,李枭却没有被带走。经略大人要见蒙古人,又不是见他这个没名堂的小子。堂堂辽东经略府自然有舌人,也用不着李枭来翻译。 袁英泰对李枭不感兴趣,袁盎却对这个家伙比较感兴趣。 听李枭口音是辽东人无疑,可这个小子不但识字。而且胆识过人,这年岁的少年郎当着知府大人说话不结巴的不多。 一个小厮将李枭请到了花厅,袁盎站在门口。 “李兄” “大公子不必客气,您比我年纪大。这声李兄实在担不起,别人都叫我枭哥儿。如果大公子不嫌弃,也如此称呼好了。” “好没想到你还是个痛快人,请坐看茶”居然还上了茶,这是对读书人才有的尊敬。 “枭哥儿是哪里人士” “祖上是望儿山脚下象牙村人。” “哦这我倒是知道,象牙村是皇庄。那里产的大米尤其的好,听说直接供给宫里所用。枭哥儿怎么来辽阳府了” 李枭知道袁盎这是在套他的底,反正庄子里的人都死绝了,自己怎么说也无所谓。 “大公子有所不知前些时,俺们象牙村被鞑子给屠了。村里只有俺,还有俺的几个弟弟妹妹活了下来。其余的人全都死了 我们兄妹几个害怕鞑子再来,只能来辽阳府。想着鞑子再凶悍,也不敢来辽阳府造次。等赚了些钱,就去关里居住。这关外,鞑子实在是太猖狂。” “哎自从国朝四十七年,萨尔浒之后。我们大明在辽东就只能采取守势,刘挺,杜松那样的战将都战死了。大明将校军官战死三百余人,多年人才积累毁于一旦。这才让鞑子如此嚣张”听说李枭的家被女真人屠了,袁盎的心情也很糟糕。 他爹是辽东经略,按理来说应该算是守土有责。可现在,调关内的兵来辽东。根本就没人愿意来,除了浙兵和还在路上的川军之外。其余的各省督抚都是应付差事,甚至有些地方派了些老弱赤手的民夫过来。 “大明军户败坏才是根”李枭无奈的说道。 “哦”袁盎眼前一亮,看向李枭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我辽东军户大都是屯军,平日里忙于耕种。各卫所粮秣自支,总旗小旗赫然成了地主。军户们被各级军官层层盘剥,从来都是军户逃为民户。大公子可听说过,民户自愿成为军户的 卫所废弛,营私舞弊,贪饷冒粮为了捞钱,各层军官无所不用其极。时间久了,这样的军队能打仗都说当年的李大帅能打,可您看看。李大帅手下,有多少是卫所兵。 他的辽东铁骑都是李大帅自己招来的家丁 李大帅一死,辽东铁骑也就星散了。鞑子兵没了人制衡,当然就横行无忌。” “哦按照枭哥儿所言,又该怎么办呢”袁盎看着李枭问道。他现在开始怀疑李枭的出身,一个乡下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这究竟是朝廷里的对头派来的还是女真人派来的奸细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兴办团练,发给农户们武器。让农户们组成团练自保同时把团练组织起来,鞑子抢掠其实人数并不多。至多二三十人,少的甚至十几个人就敢抢百十人口的村子。 只要团练组织起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打退几波鞑子,他们自然不敢来。至于大股的鞑子兵,自然有朝廷的兵马对付。团练还能辅助朝廷兵马,至少团练的人手都是当地人。做个向导,指示一下地势还是没问题的。” “团练”袁盎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 朝廷里面对辽东,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方略。他老爹,也只是想着尽量抵挡住女真鞑子的进攻而已。这办团练是法子,说起来还真是不错。 百十人的村子,至少也有二三十壮劳力。让他们为朝廷打仗,可能会出工不出力。可为了自家人的性命和财产,他们还是豁得出去的。 “枭哥儿这法子好啊”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高人指点 看了看李枭的年纪,袁盎不相信这法子是李枭自己想出来的。 李枭心里一惊,刚刚光顾着显摆。忘记了这里不是知识大爆炸的后世,而是大明。后世那些贴里面说的东西,不是每个人都知道。 “噢,村里有位关夫子。是他讲给我听的” “哦老人家安在”袁盎立刻兴奋起来。 “哎他老人家被鞑子活活烧死了,他的尸身还是俺给掩埋的。” “死了”袁盎的语气里面,透出浓浓的遗憾和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