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森在卫兵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面。清晨的阳光从拱形的窗户射进来,一些灰尘在烟雾中胡乱飞舞。
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身着军装的老人。看上去像五十岁,也像六十岁,手中的钢笔在纸上“唰”“唰”的写着什么,寂静的办公室里面可以清晰的听到笔尖划过信纸的声音。
卫兵打开门,道森走进去门就被关上。
老人没有说话,道森虽然急却也不敢说话。眼前这个老人,绝对是普鲁士帝国最有权势的人。因为腓特烈大帝的信任,他的权柄甚至比皇帝还要重。
四年前的那场战争当中,普鲁士士兵在索姆河战役中,一天要承受三万人的伤亡。就是眼前这个老人,仍旧命令士兵们进攻。
一场战役下来,战斗双方总伤亡达到了一百三十万人之巨。而普鲁士军队的伤亡,就达到了五十三万人之巨。
虽然取得了胜利,但却是一场惨胜。俾斯麦不顾伤亡的坚韧神经,让普鲁士拼到最后拼成了胜利者。
而俾斯麦本人,也因此被称作铁血首相。
“坐吧”俾斯麦抬头,透过眼镜看了一眼道森。
“呃是,大人。”道森本想说,他的事情很急,却在俾斯麦的眼神之下不敢说任何话,乖乖的坐到椅子上,继续紧张的看着俾斯麦。
“你叫什么”一边写字,俾斯麦一边询问。估计,脑子根本就没有在道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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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森奥托冯道森”听到俾斯麦发问,道森立刻站了起来。
“你是贵族”俾斯麦停下手中的钢笔,面对一个贵族,这样是十分不礼貌的,尽管道森的地位要比他低得多。
“是我是萨克森爵士。”对于自己的血统,道森很是自豪。
“失礼了,道森爵士您拿着施密特伯爵的牌子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俾斯麦放下钢笔,看着道森爵士问道。
“尊敬的首相先生,的确是有重大的事情。汉堡码头一个船长,从塞纳河里面捞上来一个人。”
“塞纳河”俾斯麦有些不明白,汉堡的船长跑到塞纳河干什么。
“是的他是负责从汉堡向巴黎运送精酿啤酒的,您知道的,精酿啤酒这东西容易腐坏。”
“哦您请继续。”俾斯麦点了点头,他知道汉堡啤酒在巴黎贵族圈中很流行。几乎是宴会的必备品
“他从塞纳河中捞上来一个人,是一个大明人。姓郑”
“姓郑”听到这个姓氏,俾斯麦的眼仁缩得跟针鼻一样大小。巴黎的事情他当然知道,普鲁士可不想和这件事情扯上任何关系。
“对姓郑,这是他随身的东西。一个皮带卡子还有手表,他受了枪伤,很严重的枪伤。马丁爵士说,如果皇家医学院的医生们愿意施救的话,他还有可能会活。不然,死定了”
道森爵士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口袋。将口袋里面的皮带卡子和手表倒出来,放在俾斯麦的办公桌上。
俾斯麦看了一眼这两样东西,以他老道的毒眼,只是瞥了一眼就明白。这两样东西都是铂金的,皮带卡子虽然普通,但做工之精美,已经超越了任何欧洲人的手艺。
至于那快手表,就算是腓特烈大帝手腕上那一块,都没有这一块值钱。
“人在哪”刚刚还懒散的老者,如今眼神犀利如鹰。
“在外面,马丁爵士在看护着他。他说,再不救治那个大明人撑不了多久了。”
“赫尔曼赫尔曼”俾斯麦抓起帽子,就准备往外走。
“首相大人首相大人施密特伯爵还有话让我带给您。”看到俾斯麦要走,道森赶忙说话。
“赫尔曼,去门口的马车上,把那个病人立刻送到皇家医学院去。告诉保罗院长,就说是皇帝陛下的命令,无论如何也要救活那个人。”手已经握在门把手上,俾斯麦却转身对身后的赫尔曼命令。
“是”赫尔曼显然是个军人,对着俾斯麦敬了一个礼之后,转身走了出去。走廊里面响起一连串儿大马靴的声响
“说吧施密特要你告诉我什么”多年的政治经验让俾斯麦知道,那个永远都不会安稳的威廉公爵,一定想要做些什么。
威廉公爵和俾斯麦是多年的老对手,俾斯麦不会告诉道森,施密特其实是俾斯麦年青时的侍从官。
“他说”道森四下看了一眼,确定办公室里面只有他和俾斯麦。
“他说,威廉公爵会利用这个人栽赃皇帝陛下。蓄意挑起战争,然后他趁乱登上皇位。”道森爵士下了极大决心,才将施密特的话学给俾斯麦。
他知道,这种高阶贵族之间的争斗,如果他这样一个小贵族贸然闯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道森爵士,感谢你将施密特的话带给我。现在你下去,洗个澡吃些东西然后再好好睡一觉。记住,今天你跟我说过的话,对谁都不要说。
或许皇帝陛下会见你。”俾斯麦拍了拍道森爵士的肩膀,拉开门把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