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叶梦舟在梦里见到正年少美貌的晏婵, 在晏白的葬礼上, 他当然没能进门, 即便晏家老爷和夫人水火不容, 但在对待勾引儿子误入歧途的男狐狸精这一事上,出人意料地意见一致。他被写入宾客黑名单。

自小在晏家长大的小石头,门房当然认识,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粗暴地赶他走实在于心不忍,好言好语地和他说“小石头,老爷和太太下了命令, 不许放你进门,不然赶我们走, 你别为难我们。我知道你和少爷感情深, 但如果在葬礼上闹出什么丑事来,对你对少爷都不好, 大家都面上无光,你说是这个道理不”

他捧着一束白菊花,自嘲地低低笑了一声, 说“我知道, 他为国牺牲、慷慨就义,多好的名声, 外面人人都在称赞晏家长子,我怎能往他身上平添污点。我也不为难你,我不进去, 劳烦能悄悄与二小姐说一声话吗我想见她一面,很快的,绝不是什么捣乱的事。我就在那边的香樟树下等他。”

有后来参加悼念会的宾客经过,听见这边的对话,看他一眼,他低下头,把帽檐按得更低一些,说完,转身匆匆走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晏家人口闭得紧,他俩行事也低调,但影影绰绰还是有人猜测出他和少爷的关系,能避则避吧。

他走到百步之外墙角的香樟树下,安静地等待着,雨突然下好大,即使他撑了伞,裤子衣角还是被淋湿了。

晏婵撑了把黑伞过来,她穿着件纯黑色的洋裙,胸口别了朵白绢布札花,手臂上别着黑纱布“小石头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我帮你想办法进去大哥要是知道你来了,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忽地觉得鼻酸,摇了摇头“没事,我不进去。”

他把护在大衣里的花束拿出来,递给晏婵“我只是想请你帮我把这束花带进去,不必特别放置,和其他朋友的混在一起就行了。如此而已。就为这点小事把你叫出来,害你这么好的一双皮鞋要沾上污泥,实在是对不起了。”

晏婵把花接过去,说“没关系。”她犹豫了一会儿,“大哥的遗物遗书寄过来,在大太太那里,我没看到,但我觉得他应当留了话给你。”

他愣了愣,问“你怎么知道”

她揣测着说“因为听说大太太收到遗书以后格外生气,他们告诉我,依稀还听见大太太骂你,我想,多半是大哥的遗书里提起了你。父亲不准你来,大姐还与他吵了一架,她与大嫂合不来。”

“唉,当初大哥被骗回去结婚,大姐看不过眼。但父亲还是不准许,我们也没办法,真是对不起。”

他如死灰般的心复又热了一下,然后慢慢凉下来。就算有给他留下只言片语,大太太恨他之极,怎么会愿意轻易告诉他呢他勉强地笑了下“谢谢了,谢谢。”

下葬那日,棺枢自老宅抬出来,前后四人抬棺,送葬的人排满一条街,一路奏着丧乐到墓地,他不敢接近。但毕竟这里也是他老家,他熟知附近地方,于是在不远处的一个山头高处窥视,目送晏白下葬。

待所有人都走了,葬礼结束,他才悄悄离去,没有搭车,没叫人知道,自己走了十几里地,在隔壁镇上的旅店住一晚,擦洗时,他才发现自己脚都走破了,但先前却未觉得疼,现在才慢慢感到疼起来。翌日一早起来去赶路时格外疼,但就算疼也得继续走,他回国后一直在学校做研究,只和学校请了一周假期,不抓紧些就赶不及回去了。

返校后他病了一场,还得继续请假,这场病来如山倒去若抽丝,缠缠绵绵好久才好,害他头上头发都白了几根。大抵是半个月后的某日,他收到一个包裹,是晏婵寄来的,包裹里是装在盒子里的手表和一封信。

他记得这只表,是他还在北平留学时,晏白把给人做法语家教半年的工钱都拿去买了这支表,要送给他。他气得要死,有这钱买点什么不好在他看来不如一本词典,他才不要。晏白只好留着自己戴,还与他臭显摆。

他想到当时晏白极不要脸地为了这手表,还换上他唯一一条还算像样的西装,照着镜子,臭美地说“终于有几分我昔日的风采了,俊不俊看,这二手的便宜西装穿在我身上,就像是订制的高档货,全都是我靠这身人才衬的。”

格外可笑,他一想起,就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晏婵在信中写这是哥哥的遗物,送回来时本来毁坏了,送去修,才修好。我问父亲要了过来,但我想或许交给你保存更好一些。

下星期开校运会,老师让大家“自愿”报名项目,体育委员重点关照晏白和艾正青。

小伙子长得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样子,不多包几个项目说不过去吧四人小组凑一起商量了一会儿,没有推来推去,各自挑了几个项目。艾正青报了200米跑和400米,晏白报了标枪和5000米跑,叶梦舟报了个400米,宋哲报了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