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窦娄(1 / 2)

将军府的练武场中。

一个红衣少女眸如冷电,身形轻盈如燕,如游龙穿梭,手中的长鞭去势磅礴,灵动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时而骤如闪电,鞭势汹汹直取前方几个木头人要害,眨眼间木头人便起了飞灰,被击成十几段,纷纷崩出十几丈远。

看到自己鞭法大有进步,少女娇俏的小脸上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倒退两步,正打算换个攻击套路时。

一个婢女匆忙赶到,恭敬地向少女作一揖,这才说话:“四小姐,窦公子又来了。”

安荷一愣:“哪个窦公子”

婢女凑过去,小声提点道:“就是窦将军家的公子,夫人差点就把二小姐许配过去的那家。”

哦,她想起来了,可不就是那个叫窦娄的小子吗她还顺便想起来当初自家娘亲为了巩固将军府势力,险些要把二姐卖了的这件事

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来气。

耻辱真真是将军府的耻辱

可惜她人小言微,根本无法力挽狂澜,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她津津有味地在宴席上啃了好几个鸡腿之后了,还是她自己后来越听越不对劲,最后才得知自家娘亲打的什么算盘,没差给气个半死。

连带后来看那窦娄,是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阴险,越看越歪瓜裂枣,就连头发丝儿,都没有一根是配得起自家二姐的

安荷咬牙切齿:“哼好好地提这个做什么,以后不许再提了,听到没有谁再提,就打谁板子”

“是是,四小姐。”婢女赶忙应下,心里那个苦啊,心想不是您让我说的吗不提这档事您贵人多忘事哪里会记得。

“他来干什么”安荷皱鼻子,十分嫌弃。

“禀四小姐,窦公子说只想再见上二小姐一面。”婢女道。

呵,他当我二姐是大白菜,是他想见便能见安荷心里冷笑。

安荷扬起眉:“你刚才叫我什么”

婢女唯唯诺诺地看着她:“四四小姐呀。”在将军府,人人都道脾气最反复无常的便是夫人和这位四小姐了,所以哪怕这位四小姐年纪比她还小,她也着实怕得很,只能供着。

“你也知道我是四小姐他既然找的是我二姐,你便去寻我二姐嘛。再不济,去找我娘亲也行,都是她整出来的大麻烦,来叨扰本小姐干嘛”安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婢女一怔,敢情自家四小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连忙解释道:“禀四小姐,您最近怕是没有怎么留意府中大事,二小姐不知道去了何处,至今未归。而夫人,则被邢府的人接走了,据说是身子不大舒适,正好让邢府的郎中帮忙调养一番。”

安荷眉头一皱,陷入思绪中:“大哥去了边疆剿匪,府中的家将门将日常练习自是由我替他代为管辖与监督,遂府中其他事宜,我确是无暇顾及,多有疏忽了。可自打我懂事以来,就鲜少见娘亲离开过她的清心涧,更别提离开将军府了,再者,娘亲要是离开,暗卫那头肯定得二姐坐镇的,她怎么可能在此时不见踪影”

安荷觉得不对劲,问婢女道:“我二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婢女想了想,低头回道:“奴婢仔细想来,觉得应该是上回窦公子和窦小姐来访不久后。奴婢也觉得奇怪,不仅二小姐,三公子那边的院子如今也空无一人了,将军现在也常常闭门不出,如今偌大的将军府,就只有您一人可以给小的们拿拿主意了。奴婢们实在是没办法,那窦公子原本还消停了几日,没想近日又来了,婉拒了几次也不见效,奴婢们生怕得罪了窦将军,遂不得不请您出马了。”

毕竟碍于颜面,当初邢傲雪囚禁安婧,是做得滴水不漏的,所以除了看守安婧的几名暗卫,其他人几乎都不得而知。

这婢女根本不知安婧当时的处境,和其他下人一样,直到安婧和安乐都离开将军府好一段时日了,才发现她们俩人不见了这件事,可她们也说不得什么,毕竟主子们办事,也不用和她们报备的,所以在她们眼里,没准二小姐就是去执行任务了,那活跃过头,就没消停过的三公子也说不准是去游山玩水了。

安荷哪怕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妥之处了。

自家二姐可不是什么没分寸之人,倘若娘亲真的身体抱恙,离开了将军府,二姐作为继承人是理应而且有那个责任顶上的,绝不可能为了什么任务而走开对将军府弃之不顾,一定是有什么缘故,让她不得不离开。再提那安乐天,那家伙可是二姐的尾巴虫,从前三头两天地便粘在二姐身边与她逞娇斗媚,这时竟然也不见了踪影,哪有那般巧合的事,他一个人不见也就罢,空无一人的意思可不是他那些没大没小的随从们也跟着一起消失了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对劲,不对劲,肯定不对劲。”安荷边陷入苦思,边晃着脑袋。

蓦地眼前一亮。

“那窦小子呢”安荷像想通了什么,攥紧了她的六道鞭,横眉竖目。

“窦窦小子”婢女一时没反应过来。

安荷瞪眼。

“哦呃禀四小姐,窦公子在门外候着呢。二小姐不在,将军不知怎地,近日来是下了令闭门不见客的,可那窦公子又不是来寻将军的,小的们没个拿主意的,又不好直接请他进来。”婢女忙回道。

难怪婢女反应不过来,人家窦娄可是比安荷要大好几岁的。这张口窦小子,闭口窦小子的,武功没学到多少,倒是把武者的粗陋学了个一等一。

“哼本小姐现在便找他算算这账”安荷怒目圆睁,跺着脚快步向府外走去。

婢女攥着两袖,紧紧跟随在她身后。

将军府外,一个俊朗青年紧紧攥着折扇,满是期待地盯着将军府紧闭的大门。

虽然一连几日都被告知安婧并不在将军府上的小子,可再三询问,他们的下人们也说不出她去了何处,所以要说安婧不在,窦娄却是不信的,他想的是,安婧只是对他避而不见,才让下人给他那般通传。

一想起那个如白百合花一般清秀脱俗,冰清玉洁的女子,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砰砰乱跳,哪怕只是见过一两次面,但他的心早已被她俘虏,已然不可自拔。

他长这么大,也曾见过许多女子,可从未遇到过像这位二小姐一般清逸幽雅、雪胎梅骨的。

当时原本打算商议联姻的宴席上,二人初见时,二小姐的绝代风华,眉眼间的孤傲,他的惊鸿一瞥,整个人顿时便好似失了魂,心悸动得恍若慌不择路。

出尘脱俗,仿若步步生莲,风姿绰约,举手投足可见其风采。

这样的女子,正是他最为欣赏和一直梦寐以求的。

这样卓绝的女子,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恍坠梦中。

然而,他的梦还没醒,便被人残忍的一手给捏碎了,他们的联姻竟然被取消了这让他完全不能接受,他们之间唯一的一丝纠拌就这么被无情地剪断了,他不甘心,至少至少给他一个可以争取的机会

上回,他终于可以见到心心念念的佳人一面,他表面平静,事实上内心欢喜不已,可爱一字尚未来得及说出口,却已经得到她不冷不热的拒绝,她让他不要再来了,她说她早已有了心上人

他当时听得便心如死灰,三魂似丢了七魄一般跌跌撞撞地离去。他是饱读圣贤书之人,自知有些事情不可强求,亦知强扭的瓜不甜,可是不知怎的,不管是练武,还是习字,还是读书,还是发愣,他发现他对安家二小姐的思念只会日益骤增,从不衰减。

他对她自是念念不忘,难以忘怀。

他深深地觉得,这样的一个女子,此生错过怕就再也不会有了

这样让人憧憬和心疼的女人,他想紧紧抓住她的心,所以哪怕被拒绝,哪怕辜负了这么多年来他读的圣贤书,他也定要大声告诉她,他对她的思念与爱慕,哪怕她已经有了心上人,他也要和对方公平竞争

此次他重振旗鼓,便是要告知安家二小姐他的执着与信念的即便他觉得皮相不过云烟,可真要算起来,他也算是气宇不凡,至于才学,他虽无意争锋,可自问不会比京都任何一个麒麟才子差,他未必比不得二小姐的心上人。

他始终相信,只要他肯付出,以安家二小姐的蕙质兰心,定能有一日能看到他的好处,首肯给他一个机会的

想到方才的小婢女已经答应代为通报,窦娄心中忐忑不已,充满欣喜地望着安大将军府紧闭的大门,而大门也是感受到了他这几日的诚意,似回应他的期待一般,缓缓裂开了一条缝。

红木大门被打开了。

可窦娄却突然眉头一跳。

还未待他看清楚开门的人,一道骤然如闪电,宛若游龙的长鞭已扑头盖脸地攻了过来了看对方来势汹汹,半点不留情的气劲,若结结实实地挨上一下,定然皮都得拉扯掉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