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1 / 2)

姜茂山心里拿不准, 就去找老爷子商量。

姜长福一听, 蹙了蹙眉头。心说,椿芽这法子虽然不雅,可也是个办法。不过, 这事得再合计一下可不能穿帮了, 于是跟儿子咬了咬耳朵。

“茂山,这事就瞅着机会吧”

“好的, 爹,那我就留点心”

姜茂山答应下来, 耳朵也竖了起来。姜徐氏听说后, 偷偷跟丈夫说“椿芽她爹,你说咱这闺女咋恁聪明呢”

“是啊, 椿芽跟别的娃娃都不一样”

瞧瞧她除了忙家务, 还教两个弟弟读书识字。大林六岁了,开了春就上了私塾, 每天背着个小书包去念书, 可认真了。二林还在家里扑腾着, 总是粘着椿芽问长问短,一门心思地学算术呢嘴里还嘟嘟着“日后,二林也要像二表哥那样做个文化人”

在忙忙碌碌中, 日子一恍而过。

夏收过后,姜茂山一咬牙又卖了几亩地。族人听说后,议论纷纷。就连族长大人都忍不住了,把他叫过去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通。说他脑子发昏了咋就把祖上传下来的那份家业给糟蹋了

姜茂山哭丧着脸, 只说“家里负担太重,日子十分艰难”。族长见了也没辙,只好连连摇头,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也知道,这两年长福老哥病歪歪的基本上不怎么出门。对外说起来是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病,把家都给拖垮了。而茂山的娘更是天天喝药,只差变成药罐子了。这么下去哪行啊眼瞅着那小康之家就奔着穷困而去了。

族长是连连叹息,对茂山当年不肯收养自家孙子之事也不再纠结了。人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茂山家里怕是走了背运了。

在长辈面前,姜茂山耷拉着脑袋不敢多语。心里却想着,椿芽的点子起作用了他自个儿都不着急,那些盯着他家的反而急了起来

他回去跟椿芽一说,椿芽是暗自得意。

心说,地少有地少的好处,日后纳粮也能少交点。倒不是她舍不得,而是即便交得多也有人眼红,弄不好就埋下了隐患。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一转眼,秋庄稼种上了。不过三个月就长到了一人多高,密不透风,成了天然的隐蔽场所。

这天一大早,姜茂山收拾了一下就赶着驴车去了徐家庄。说是给老丈人家送点东西,另外再捎带着去那边走一趟货。可谁曾想,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劫匪。驴车被抢走了,钱袋被掏空了,就连车上的物件也被拉走了。

姜茂山一路走着,哭丧着脸进了村。见人就说刚走到高粱地那边就被人劫了道,身上被搜刮一空,藏在车底下的钱也被抢走了,亏得他跑得快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村民们听了,也是摇头叹息。这世道不太平,秋庄稼一起截路的就时有发生。瞧瞧茂山平日里多仔细的一个人就这也着了道。

姜徐氏也在院里痛哭了一场。惹得街坊邻居们前来宽慰她,说“破财消灾,椿芽她娘,你就看开一点吧”大林和二林也扯着娘的衣襟跟着娘一起哭,看着十分可怜。椿芽却哭不出来,就躲在屋里不肯出来。这点子是她出的,虽然只是演戏,可闹得心里咋酸酸的

前院里扑腾着,后院里自然也听到了。

姜老太太拍着床板,跟老爷子说“哎,我这不是还没走嘛咋就哭成那样了”姜长福绷不住笑了,这个椿芽啊净出些歪点子,瞧这家里闹得成啥样子了

这么一来,全村人都知道姜家又破了财。

其实,姜茂山这一趟出门把驴车给卖了,钱就藏在他家的高粱地里。那车上的麻包里装得都是干草,也没啥可抢的。可甭管咋样,姜家落败了穷得要变卖家产了,跟村里的大多数人家都一样了,也就没人盯着了。

这事过后,椿芽给大林和二林也上了一课。

她跟大林说“大林,以后人家问你今儿吃得啥饭你就说吃了野菜团子和高粱面饼子”

“姐,咱家吃得不是玉米面馒头和小米粥吗”大林不禁问道。椿芽一听,就唬着脸说道“大林,这个可不能说实话姐让你说啥你就说啥,省得人家眼红咱家”

“哦“大林蹙着眉头,点了点头。

二林在一旁听着,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直转。姐说了,只要听话就给他做发糕吃,宣宣的可好吃了。

椿芽做着种种打算,只为了将来一家人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她想,只要运筹得当,这番苦心定会有所回报吧

日子在纷繁杂乱中过去了。

就在这年秋天,独立团出了山区,回到了省界一带。

部队回来了,县保安团不敢轻易出城,就龟缩在城里。乡里的日子好过了一些,就纷纷纳粮支援子弟兵们。那些老根据地更是积极,有不少青壮汉子参军入伍扛起了枪,队伍也愈发壮大起来。

姜家湾这边也有了变化。

那些积极分子又冒了头,白天忙着宣传晚上还要开会。不过,夜里还是不敢睡在家里,随时都要挪地方。妇救会也行动起来了,搞起了“支前”活动。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天天聚在一起做针线活儿,高兴了还要唱几句。

姜红梅来动员椿芽参加,她就笑着点了点头。心说,快解放了,好日子就要来了,得积极一点才是。

一九四七年,注定是不平凡的。

这一年,部队从被动防御转向了战略反攻,一改往日蛰伏状态。到了十月,中央提出了“解放全中国”的口号,从农村包围城市开启了解放战争。这时候的独立团已是今非昔比,不但人员扩编了,就连武器装备也提升了一个等级,在正式编入华东野战军之后就改了番号,成了解放军第九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