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擦(2 / 2)

白栖梧眼波微动,还是伸手接过,捂住了口鼻。

那帕子干净清新,弥漫着浅淡的檀香味,空灵出尘,浸入心脾,盈盈绕绕,像某种毒,再忘不掉了。

“啊我的手”

姜媃只能听到秦昊的哀嚎声,以及从他声音里充斥的透骨绝望。

她悄咪咪扒拉下来一点白栖梧的手,透过指缝,看到大佬面无表情,似乎嫌扎上去的碎瓷片不够深,他还用力往下钻。

“啊啊啊”惨叫连连,然痛不欲生的是,秦昊觉得他的右手很可能断了

“秦五,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当绝望和畏惧到达一定程度,求饶都毫无作用之后,人就会迸发出浓烈如实质的怨恨来。

这种滔天恨意,腐蚀着五脏六腑,此生再无任何生欲,唯有这仇恨支撑,活成了行尸走肉。

秦野将薄唇抿成了直线,并不说话,只手下又用力了几分。

温热的、粘稠的鲜血,将白色的碎瓷片染成了红色,还有秦野的手,以及他的下颌,也染上了一点殷红。

他眉眼低垂,俊美的面容沉静素白,半点没有刚才戾气横生的模样。

然而,就是这样一副表情的秦野,宛如切豆腐一样把碎瓷片往秦昊手背按。

做完这一切,他染满鲜血的手捏着秦昊下巴,一字一句的道“下回擦亮眼睛认清了,别惹惹不起的人。”

秦昊手已经痛到麻木了,大团大团洇开的血迹以他右手为中心,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

那等猩红的颜色,映衬着他脸上的怨恨和绝望,份外狰狞。

秦野起身,他看向姜媃。

小姑娘扒拉下白栖梧的手,慌忙摸出帕子递给他,那模样竟是半点都不害怕。

秦野不自觉勾起了嘴角,也不说接帕子,直接一身血气地站到姜媃面前,显然是要她亲手给他擦的。

姜媃并不嫌脏,她踮起脚尖,先给他擦了擦脸沿溅上的血点“下回小心点,不要弄的到处都是,脏得很。”

大佬眨了眨眼,耳朵里听着自家嫂嫂的念叨,几不可察地应了声。

姜媃见他大爷似的,等着伺候,又是好气又好笑。

她噘了噘粉唇,嘀咕道“你我”

“你们快看”孙央在这时猛地大喊起来,整个人激动地趴在了窗牖边。

半玄也掸着脖子往外头瞧,只一眼,脸上就带起了笑意,他回过头来跟秦野说“赢了。”

秦野表情微动,姜媃怔在那里反应不过来。

白栖梧笑着拉着小姑娘挤过去往外头看,秦野默默跟在后头。

外头露台上,起先那个当着众人面烧了秦昊画作的将军肚暴发户,此时正围着秦野那副赤足画转了几圈。

他还指着画问有司“按照规矩,每个人只能买一幅,可是我那幅已经烧了,目下我手里没有任何画,可有资格竞买这幅”

这可把有司难住了,毕竟斗画拿出来卖的,就还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我观这幅画极好,画上玉足的美人现在年纪应当不大,待过几年长开了,定然倾城无双,绝不会是无名小卒,此幅画买回去,肯定不会亏本”

将军肚的男人张着戴着夸张且大的金镶翠玉戒指,弯腰伸手去摸了摸那画。

男人笑眯着眼“我膝下儿子好几个,就是没女儿,这对玉足瞧着肉呼呼的,喜庆的很,买回去让后宅女人多看看,兴许下一个就能生个女儿了。”

他这话让底下的百姓起哄笑了起来,众人都在叫嚷着,让有司把画卖给他。

有司考虑半晌,鉴于此人手里再无作画,遂取下那画递了过去。

暴发户男人依着最高的价格添了十两银子买下了画,对那一点烧毁的地方并不介意。

他还说“瑕不掩瑜,只要我喜欢,再破烂的东西也值得,且这幅画比我烧的那幅不晓得好多少。”

瞧着虽是个什么都不太懂的暴发户,可这男人的的确确是个行家,且眼光毒辣。

他一早就认出,这幅玉足画的画师是繁花楼的秦野,画上玉足的主人便不言而喻了,除了那个乖软的姜小美人,还能有谁

至此,斗画落幕。

半玄差人将卖画所得银两拿回来,秦昊四百三十三两,秦野最后一幅画卖出去后,则是五百二十九两,比秦昊多得多。

“砰”半玄将四百多两银子扔秦昊面前,冷酷地宣判道“秦昊,你输了。”

秦昊眼皮动了动,尔后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不甘从他胸腔之中嚎叫出来“我不服,我不服”

姜媃走过去蹲他面前,将一锭一锭的银子摆到他手边,银子染血,粘稠又冰冷。

“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比不上我小叔,不仅是这一次的斗画输了,你这一辈子都会输给他”

这话,才是压倒骆驼的最后稻草,彻底的将秦昊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依旧继续

啦啦啦,准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