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2 / 2)

祐宦媚景 长柏岁 3203 字 26天前

李v温不知道是阴云霁和毕方等人压根就没脱下来给他们,还以为是他们嫌弃宦官用过的东西,心里不禁有些恼怒,又对阴云霁说道:“朕知道,你在朝中有些受排挤。没关系,朕做你的靠山。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请罪,不是你的错,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这件事你有功无过,赏金鱼袋。”

其实顾江离同样做了不少的工作,每日都在场地忙碌清扫,为了让李v温来时看到干净整洁而心情舒畅;每日调度人员分配,才使桃枝桥的进度比建其他桥时的进度更快。

可惜李v温忙于朝政,这几日未曾来得及过来。如今现场一片狼藉,既看不出曾经的干净整洁,也看不出曾经的井然有序,倒显得顾江离什么也没做。

顾江离生性高洁,即使别人误会,也不愿意解释什么。更何况李v温什么也没说,自己主动去说自己的功绩,显眼刻意,近乎谄媚。因此顾江离始终缄口不言,听着阴云霁和李v温奏对。

这个工程本就是为了让顾江离方便入宫做的名目,就算他真的不做什么,李v温也权当包容他了,但是她心里确实对他些许失望,故而看着他沉吟不语。

正在此时,工部尚书卢邻匆匆忙忙赶到了澄瑞湖,他在工部衙门时得到桃枝桥倒塌的消息,三魂走了七魄,一路跌跌撞撞能过来都已经不错了。到了澄瑞湖又见到了李v温这怒气引而未发的局面,恨不得立时晕过去才好。

李v温的怒火不愿冲顾江离发,见了卢邻,眉毛一跳,对他沉声问道:“你这个工部尚书是怎么勘察设计的桃枝桥到底是怎么塌的你给朕说清楚。”

卢邻匆匆一扫现场就已经知了大概,这大抵是桥基打的不稳造成的,倘若自己能在现场,必定能阻止这场意外。可是,自己第一日在时,第一段桥基已经打了下去,并没有发现异常。

卢邻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关窍,李v温又没让自己勘察现场,只让自己跪在这里奏对,分明只想尽快要个回答,将事情了了。

卢邻思来想去,自己是在场诸人中官职最低的,若是照实说出,必然成为皇帝雷霆之怒的发泄口。不行,他要想个借口,能混过这一次,就算自己烧了高香。

卢邻重重磕头,焦急的说道:“回禀陛下,近日连绵秋雨,澄瑞湖水位上涨,因此冲毁了桥面。臣勘察不力,请陛下恕罪。”

怪到天气上,总比怪到自己或者在场的任何一位其他的朝臣强,卢邻不禁默默地称赞了自己的机智一把。

阴云霁在这里,偷工减料是不可能的。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卢邻的这个说法与她心中的猜想倒是不谋而合。

可是,阴云霁声音阴冷的说道:“澄瑞湖水位虽然上涨,可是并无大风,怎么可能将桥冲垮臣听说‘沉箱法’比‘浮囊法’更好,卢大人是否也用错了方法”

卢邻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阴云霁,此时也无言以对,只求饶道:“陛下,还请陛下恕罪,恕罪啊。”

李v温黛眉一皱,沉声喝道:“够了。”天子一怒,众人又齐齐跪下,每个人都不能预料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全场鸦雀无声。

李v温却在快速的思考着,这一次,庆王险些丧命,若是钱太后和梁国公误认为自己想将李v深置于死地,因此提前发动,那盛京就会乱作一团。

现如今边疆也频频动作,她处理得正头痛,如果可以,她并不想现在就动钱家。

李v温沉吟片刻,她需要给一些人降罪,来安抚钱家。幸亏钱太后晕在慈宁宫没有过来,否则太后过来,在场众人都逃不了死罪。如今她来降罪,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方法,既让他们的罪责轻了,又免于钱太后秋后算账。

李v温的目光在眼前诸人身上扫过一遍,声音有些冷,下旨道:“工部尚书卢邻,勘察不利,行事不预,贬出盛京,降为南京工部员外郎,罚俸半年。

御台都御史顾江离,无故邀约庆王,致使庆王遇险。虽最后救了庆王,但是功不抵过。罚俸三月,禁足十日。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顿了顿,又对顾江离说道:“桃枝亭修建事宜,就全权交给阴云霁吧,你…你最近不要再来皇宫了。”

卢邻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喜出望外,别的也都顾不得了,连忙高呼:“谢主隆恩。”

顾江离紧紧的咬着下唇,本来冻得发白的嘴唇,被硬生生的咬出了血色。可是他不愿意解释,也不愿意示弱,将头埋得低低的,随声谢恩了一句,谁也没注意他声调的颤抖。

阴云霁在心里微微冷笑一声,言官就是清高太过,什么也不肯挣,什么也不肯抢。就算老天厚待你,让你先占了上风,顾江离,你也照样守不住。

接下来,只要将自己命人暗中在安放桥基时,插在结合处一侧的三角木楔偷偷销毁,就高枕无忧了。正是自己命人在李v深上桥时抽出这些木楔导致桥基不稳坍塌的。不过,想要销毁木楔,必须先支开在场的这些人。

卢邻和顾江离都已经告退,被宫人送出宫了。阴云霁想了一想,说道:“陛下,庆王殿下落水已久,秋深水凉,臣恐怕庆王殿下再湿着身子,极易感染风寒。臣记得宫中玉泉宫有温泉池,还请陛下令庆王殿下前去沐浴一番,洗去体寒。臣愿陪同伺候庆王殿下。”

李v温点点头,笑道:“还是云霁考虑的周到,朕几乎疏忽了。玉泉宫的温泉极好,命御膳房备好姜汤送到玉泉宫。朕和你们一起过去。”

这样一来,皇上和朝臣都走了,毕方能够将善后的事情办妥,阴云霁并不担心。

随御驾来到玉泉宫,阴云霁走在李v温的轿侧,眼睛的余光只能够看到明黄色滚边绣纹的下摆。抬眼向前看,长长的宫中甬道昏黄的宫灯燃起,光不亮却足够温暖。

阴云霁很奇怪,今日竟从这看惯了的宫灯的中看出温暖,从这看惯了的冰冷的皇宫里看出温暖。

他想,一定是因为她叫了自己一声云霁,因为她在这深秋的晚宫中在自己身边。